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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onomist Feb 23rd 2013

「我的國家正在被摧毀」,艾哈瑪德哽咽著說。他出身東部城市Deir ez-Zor,2011年三月時投身示威行動中。「這個政權正在屠殺我們,許多反對派的戰士變成階下囚,而整個世界像在觀賞電影一般,坐視這些發生。」 敘利亞正好處於一個對於戰爭及衝突毫不陌生的區域中心,他擔心旁觀者可能會認為這些都是正常的。作為伊朗盟友的敘利亞(及其化學武器),縮編政府而擴編民兵,似乎一切中東值得煩惱的事物全都匯流到這了。

兩年前敘利亞還是個相較無趣的所在。大馬士革是人類最古老定居的首都;城內的屋頂上,混雜著宣禮人的呼喊聲及教堂的隆隆鐘聲。敘利亞人以前最喜歡誇口說,基督徒和穆斯林,以及其他小眾教派的人,可以在大馬士革和平共處。人們行色匆匆地通過市場;超過午夜婦女還是可以安全地單獨留在外面。男人在人行道上跟鄰居玩雙陸棋(Backgammon)。透過在區域盛行的該國肥皂劇,敘利亞口音對阿拉伯同胞們傳遞了友善及簡樸。

敘利亞人對其多采多姿的歷史感到自豪。從十字軍的城堡到精緻的奧米亞大清真寺,古老的建築點綴著景色。這些傑作存在於過往以大馬士革作為中心的帝國,其版圖從北非一直到西班牙。

自從哈菲茲·阿薩德帶領他的家族在1970年中的不流血政變取得政權後,敘利亞就沒甚麼好值得慶祝的。一個獨裁國家利用無所不在的情報機構扼殺了任何的討論及創意,以及那些製造麻煩的人。許多敘利亞人在巴沙爾·阿薩德2000年接他父親位置時,已經準備承受這些,作為換取穩定的代價。

一開始,新阿薩德總統似乎減輕了壓迫;至少對那些堅持且被拒於門外的反對派人士來說。在2005年可口可樂來臨後,生活似乎變得更甜美。網咖興起,同時一些軟體也讓敘利亞人看到被禁的網站,比如說臉書。阿薩德的海報仍然掛滿全國各地的牆壁,但學校已經不要求學生著軍裝了。

阿薩德透過與真主黨(黎巴嫩什葉派民兵)以及伊朗的結盟,反以色列以及其主要支持者-美國的立場,受到大多數敘利亞人歡迎。但他們對敵對國家的國民並沒有懷以同樣的態度:「我們將政府及其人民分開看待」,這是美國帶頭入侵伊拉克時,敘利亞的標準說詞。埃及的穆巴拉克對他們來講是西方世界的應聲蟲,敘利亞人對在其統治下的兄弟姊妹們感到同情。

今日已不見往昔的敘利亞。起義帶來了新的自由,但現在已經演變成了阿薩德軍隊以及反對派的全面內戰。敘利亞的年輕人不再害怕公開嘲笑阿薩德政權。即使在護衛隊中他們也不忌諱討論政治。「我們現在都談論著以前在家不敢討論的話題」,出身西北省份伊德利卜(Idleb),四個孩子的媽Aisha說。在一片流血衝突中,人與人的聯繫益發茁壯。見義勇為變得常見。婦女通過檢查哨,私送藥品到叛軍地區,因為軍人較不會搜她們的身。在大馬士革,十個人睡一間房間,省下的空間人們歡迎從更危險區域逃出來的人。

但這些收穫卻來自慘痛的代價。戰爭正讓敘利亞分崩離析。幾個月來,這個國家被分為阿薩德地盤及反政府軍地盤,沒有任何一方能掌握勝利。反政府軍武裝控制了北部跟東部的土地,這些地方成為政府軍砲轟的地方,且政府均派出戰鬥機轟炸軍事及民間目標。阿薩德政權決心要鞏固其南北軸線的控制區域,從大馬士革經過霍姆斯(Homs,第三大城)及哈馬(Hama,第四大城)至阿薩德家族所屬阿拉維派(Alawite)的發源地,港市拉塔基亞(Latakia)。

目前雙方間沒有機會展開政治談判。阿薩德周圍的親信拒絕考慮他退位的可能。直至最近敘利亞的政治反對派,仍拒絕展開任何政治談判,除非阿薩德先下台。反對派在去年十一月開始集結在一起,他們稱呼自己為敘利亞反對派聯盟。而另一方面,阿薩德正享受著伊朗給予之雄厚資金和政治上的支援。提供阿薩德金錢和武器的俄羅斯,有時候暗示其將施壓阿薩德,要求他不得已時下台,西方外交官推測,這可能是普丁個人的決策。他們相信俄國總統是為了讓西方世界難看,尤其是美國;另一個目的則是避免被迫改變,一如在利比亞所發生的。俄羅斯跟阿拉伯聯盟共同呼籲利用談判解決,並不代表這個算計有改變。

西方國家努力地想掌握敘利亞國內發生的事。擔心跟伊拉克一樣的中東大冒險再度發生,美國政府除了用嘴巴請阿薩德下台以外,不願意做任何事。稍早的一場國會聽證會上,即將離任的國防部長潘內塔(Leon Panetta)以及參謀首長聯席會議(joint chiefs of staff)主席鄧普希(Martin Dempsey)將軍透露他們曾經建議提供武器給反抗軍。雖然這個計畫有國務卿克林頓(Hilary Clinton)以及中情局長裴卓斯(David Petraeus)的支持,最終白宮否決了這個提議。而儘管英國及法國想緩解歐盟的武器禁運條款,另一些歐洲國家,包含德國以及北歐國家,則反對這樣做。2月18日在布魯塞爾的一場會議中,歐盟簽署了一項妥協的解決方法,願意提供「非致命性援助」。敘利亞的反對派成員則抱怨,西方國家連已承諾的金援都沒做到。

反抗軍則分成許多陣營;從幾千人的軍隊到一小撮人,得到的武器遠少於他們的期望。包含卡達、沙烏地阿拉伯以及科威特的波灣國家,提供的大多是透過私人捐贈的輕武器。利比亞也插了一手。但是反抗軍配備的大多是AK-47步槍,自製火箭以及從阿薩德火藥庫或兵營所攻得的補給包。

戰爭的喧囂

聯合國預估已經有7萬敘利亞人罹難,大多是平民。真實的數據可能遠高於此:成千上萬的人失蹤或是被囚禁。過去的幾周裡面,平均每天有5000人逃離敘利亞。聯合國難民署說這個數字已經超過86萬,但更多逃離的人沒有被算進去。國內流離失所的民眾仍相當多。超過四百萬的敘利亞民眾缺乏燃油、電力、通訊以及食物。

戰火所當其衝的是兩邊的宗教下層階級—被剝奪權利的遜尼反對派,以及阿薩德政權中大多貧窮的阿拉維派。中產階級的敘利亞人以及(宗教的)世俗派成群結隊地離開中。一位在敘利亞第二大城阿勒剖(Aleppo)東北方邊境村落Tal Abyad的律師悲嘆地說,他所在的城鎮以及附近地區的平民尋求武裝反抗軍來管理,但武裝反抗軍還是讓平民流離失所。而雖然諸多反抗團體有想要進行協調,但還是無法成為一連貫的指揮鏈。每個團體都想保有自己的勢力。跟減輕平民負擔相比,反對派團體更熱衷找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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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反叛軍也互相攻擊。伊斯蘭團體跟已控制境內多數庫德族居住的東北方之庫德族民兵起衝突。敘利亞在戰爭結束後的重整,會比現在更艱難。

阿薩德以及他的家族,意識到他們在這個主要是遜尼派的國家是少數(譯註:根據wiki解說,敘利亞境內人口的87%為伊斯蘭信徒;其中遜尼派佔74%,什葉派佔13%。阿拉維派又僅有什葉的13%,所以算是少數中的少數,只比5%多一點),因此決定了敘利亞的世俗化路線。他們堅持所有的反抗軍都是伊斯蘭極端主義份子,這些反抗軍對西方跟對其他阿拉伯世界都一樣危險。事實上,兩年前抗爭中的群眾,僅有少數人是非常激進的。軍隊中的阿拉維派人仍持續叛逃。而反抗軍大部分只剩下基督徒。而他們也都沒有屠殺阿拉維派人,唯一的大屠殺是阿薩德麾下的暴徒,在霍姆斯周圍的遜尼派村落所犯下。在阿拉伯世界其他世界逐漸抬頭,嚴格遵從教義的伊斯蘭薩拉菲派,在敘利亞可從來沒有站穩腳步過。

但這也正在改變。西方情報來源指出聖戰士正在大量大量地抵達敘利亞。跟基地組織擁有相同世界觀,敘利亞境內最激進的努拉斯陣線(Jabhat AL-Nusra),正在益發強大。去年十二月一個武裝團體攻擊了位於伊德利卜省Zorzour的一個什葉派祈禱所。雖然許多敘利亞人都排斥聖戰士,但這場戰爭正在轉變成宗教戰爭。

這場戰爭也讓許多敘利亞人變得更宗派化。阿拉維派人被阿薩德政權徵兵,成為安全衛隊或是民兵。一位來自拉塔基亞的反對派戰士Abu Adnan說「我們看到阿拉維派人舉步維艱」,「因為巴沙爾想將所有阿拉維派人的命運跟自己綁在一起」。

即便溫和的反對派團體倡議用「伊斯蘭國家」來取代現在的阿薩德政權,中產階級的敘利亞人以及屬於宗教弱勢的團體還是越來越擔心。「我們將會帶回遜尼派的制度」,阿勒剖的的一認主學(Tawhid)組織宣稱。「我們是大多數,所以這很公平」。阿拉維派人有理由害怕。很難想像如果他們退到宗教混合的城市如霍姆斯,結果會怎樣。

多年來,許多敘利亞人視溫和伊斯蘭教國家,如土耳其,為範本。「但他們不是伊斯蘭國家」,一位反對派戰士如此抱怨地說。

「我們希望可以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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