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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Jul 1st 2014

國共內戰雖已超過60年,大陸還是不讓部長級官員踏上台灣土地。而這一切都變了,中國國台辦主任張志軍在6月25日拜訪台灣,希望民主台灣能回到中國懷抱。

台灣總統馬英九在2008年上任,藉由簽署商業協議,來改善與大陸的緊張關係。但許多台灣人對中國的意圖仍抱持懷疑的態度。張志君的四天拜訪,剛好在馬英九政府跟中國簽署服務貿易協定,而引發大規模示威活動的時間後。該場抗議行動包括學生佔領立法院24天,被稱為太陽花學運,也反映了對極權中國可能利用高漲的經濟影響力,對台灣民主造成傷害的擔憂。服貿協議現在躺在台灣的立法院裡,經濟整合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張志軍對此事件的反應是前所未見的。6月27日他跟高雄市長陳菊會面。陳菊是反對黨民進黨的要角,該黨長久以來支持台灣獨立,也因此並不對中國胃口。

張志軍在北京的名聲是撲克臉外交官,但這趟拜訪行程中,他眼睛閃爍著溫和,有時候還說台語。跟陳菊會面完後,張志軍更親切了。他說中國了解,台灣人珍惜自己的社會制度以及生活方式,而中國也尊重台灣人的選擇。他還說歡迎台灣各界參與兩岸關係和平發展進程,無論黨派或宗教。

張志軍這次沒有造訪富裕的首都台北,也避免只跟馬政府官員見面。除了拜訪台北以外的工業區,他還拜訪相較貧窮的台灣中南部,包含高雄,台灣獨立運動的中心。他跟許多一般民眾見面:老人、原住民、中小企業主等。在會議中,許多民眾請他在生意上幫忙。

但台灣的官員也同時捍衛自決。張志軍的對口,王郁琦說,台灣的未來應該要由兩千三百萬台灣人決定。陳菊告訴張志軍說,沒有台灣人同意國台辦發言人在6月11月所說的,台灣未來要由全體中國人決定。

而還有其他事情,可以提醒張志軍他處於喧鬧的民主台灣。張志軍到哪都有抗議群眾隨行,包含學生、法輪功以及台灣獨立的擁護者 — 甚至有些造成人員受傷。高雄的抗議群眾多達數百人,張志軍的座車被丟白漆以後,他取消了拜訪南部一漁村的行程。民進黨在馬英九上台初期組織了幾次示威運動,這次則跟抗議張志軍的示威活動保持距離。

此次並沒有簽署任何的正式協議。但他的低調拜訪,以及他試著在太陽花運動後贏回台灣民心的舉動,暗示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台政策的特點。

台灣前國防部長林中斌認為,中國還是一心要奪回台灣。他懷疑張志軍是接收到習近平的命令,要對台灣人展現出親和的一面。習近平在1999年至2002年曾擔任福建省省長(中國最靠近台灣的一省),發現給予經濟好處,可以拉攏到某些台灣人。林中斌說,中國長久以來都用此策略,但習近平用得更深遠。2月的王張會談,便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這是1949年後首次兩岸的政府會談,且是兩岸對話間,除了貿易議題之外的一大步。

張志軍願意跟陳菊見面,也表示中國對未來可能必須跟民進黨政府打交道感到不安,必須更了解民進黨。馬英九是台灣歷史上最不受歡迎的民選總統之一,在2016年會任滿,看起來滿面苦瓜。貪汙醜聞在國民黨鐵票區的北台灣甚囂直上;即使是台北市長選舉,民調顯示,民進黨支持的獨立參選人,大幅領先國民黨候選人(而這位候選人剛好是國民黨榮譽主席之子)。

而民進黨決定不在張志軍來台灣的時候組織抗議行動,也意味著一種新的實用主義,不再不願跟中國打交道。即使是死硬派台獨的民進黨成員,也跟中國官員進行非正式的會談。

中國仍不願正式承認民進黨,因為民進黨支持台灣獨立。張志軍此次並沒有跟民進黨主席蔡英文見面。民進黨內有些成員想淡化黨的特徵,想「凍結」台獨黨綱,以便贏得中間選民。民進黨駐華盛頓代表吳釗燮,則否認這是民進黨領導層的想法,並說民進黨會等待中國更大的妥協空間。而林中斌則說,民進黨的領導層正在幕後苦惱,究竟是否應該為了勝選,而對建立一獨立台灣國的理想妥協。

張志軍的造訪,也意味著中國現在將馬英九視為跛腳鴨,撇在一旁。暫停以往提供給馬政府商業協議、以造福一般民眾的做法,張志軍跳過馬英九,直接跟一般台灣民眾接觸。林中斌說,北京對馬英九的領導不力感到不耐,尤其是遲遲無法要求黨內立委通過服貿協議。「北京已經了解,國民黨的功用已經到達效益遞減的點了」林中斌說。北京會嘗試交新朋友,比如說民進黨的成員,或是一般漁民,林中斌加註。隨著選舉逼近,北京尋找新朋友的動作只會更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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