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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Jan 10th 2015

經濟學家熊彼得認為,資本主義的奇蹟在於,財富的民主式分配。他觀察到,女王伊莉莎白一世擁有自己的絲襪,但「資本主義的成就」並不是說「讓女王擁有更多絲襪,而是讓工廠女工也買得起絲襪。」生活的多數領域中,這樣的奇蹟不斷成功上演:在過去一個世代中,要買一輛車,或是讓衣服擺滿衣櫃,所需的工作時間,已經減少了一半。但單單有三大領域,還無法擁有這樣的效益,分別是:醫療、教育,以及住房。

過去幾年中,要讓醫療、教育效率提升的想法不斷被提出。智慧型的設備,讓我們能隨時監控自己的健康情形,且提升醫生診斷速度。開放式線上課程,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接受免費大學教育,而iPad更讓非洲有辦法教育普及。但住房方面,並沒有出現同樣的情況;數位革命在這領域中幫助有限,且效率更是往糟的那方面走去:以美國來說,建築業的生產效率,至2009年為止的20年中,下降了22%,而經濟體系中其他產業的生產效率,同時間則上升了45%。先進國家中,有6,000萬人花了超過30%的收入在住房上;而在發展中國家,更是有兩億人住在貧民窟。快速的都市化加上人口成長,意味著這些令人不快的情形,只會繼續增加。

但未來真的這麼灰暗嗎?越來越多大公司,將資本以及專業管理帶入這個領域。印度最大企業的塔塔集團,在2009年建立了一個致力於平價住宅的部門「塔塔價值房屋(Tata Value Homes)」。馬恆達集團(Mahindra & Mahindra)也有一個類似的計畫,稱為「生活空間(Lifespaces)」。其他的非政府組織、管顧公司等,也都帶來新觀念或省思舊主意。

麥肯錫的一份研究報告,提出一個能解決此問題的好方法:將經濟規模,帶入這個分散的產業中。印度一間私人企業VBHC(Value & Budget Housing Corporation),大量生產鋁製組件,能組裝在各種坪數不同的公寓中。中國的遠大集團,能在短短15天內,在打好的地基上,蓋好30層樓高的大廈;遠大集團用的也是大規模生產的組件。麥肯錫的報告指出,建築材料成本可削減的空間還很大。印度的建商,用火力發電燃煤廢料所生的粉煤灰製造磚塊,大幅降低成本。而自2010年起,英國公共住宅的用料採取聯合採購,成本也減少了30%。

這種由上而下的方法,是存在反對意見的。二次大戰後,富裕國家試行大量建造住宅,後來成為一場災難。許多住宅沒過多久,就淪為沒比垂直貧民窟好多少的建築。部分原因是偷工減料:有些60、70年代時期的建物,到80年代就拆掉了,因為實在蓋得太爛。但也是因為人們通常喜歡自己的住宅多點人味:沒人希望自己住在一間感覺是機器製造出來的房子中。要解決住房問題的許多手段,都必須從根本著手。貧民窟的居民持續想改善自己的住宅環境,許多非政府組織現在也傾向跟當地居民合作,採取漸進式的改善手段,而不是直接為他們從頭開始設計新家。

但也不是說,系統式住宅就一定偷工減料,或是沒有人味。德國的賀府房屋(Huf Haus)自1912年起,就開始建造高檔的系統式房屋。英國的Adaptahaus,專精依家庭需求而能重新裝配的住宅。瑞典的IKEA也有在賣客製化的組合屋。此外,大公司能幫忙建造個性化的住宅,同時又能享受到規模經濟的好處:墨西哥的Cemex提供平價的設備、家具、融資,甚至水泥,給打算自己建造房屋的民眾。

別在我後院就好
Not in my backyard

麥肯錫的報告也指出,要解決住房問題,同時得解決許多其他問題:土地取得以及營建許可;說服銀行提供貸款給較貧困的民眾;要求動作緩慢的公共事業提供水電。土地問題尤其棘手。大家都希望住在工作地點附近,而這通常在市中心,等到真的住在城市裡面,他們又希望不要被忽略,或是不要太擁擠。但麥肯錫的報告有提供幾個不錯的想法,來解決土地的供給問題。比如說,如果政府費心去看一下,會發現其實市中心就有許多大片閒置土地。土耳其的國家住房機構TOKI,就從其他政府機構手中,取得了4,120平方公里的土地,相當於整個土耳其城市面積的4%。而炒房的投機客,通常都在主要城市中坐等時機;中國政府為了打擊此風氣,對一年以後沒開發的土地,課以20%的稅金。給予貧民窟住宅正式的名稱,也能鼓勵當地居民,對參與重建破敗區域盡一分力。

但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整合起來,其實很難,尤其在民主國家。而整合過程中,也會受到鄰避主義(Not in my back yard, NIMBY。意指要做什麼都可以,但不要在我家後院就好)、既得利益者的阻擾。(專制中國可以直接把反對意見剷平 — 但過去幾十年中興建的房屋,許多都老化地非常嚴重。)即便如此,這些是在各面向推動前進的理由,而非絕望的議論。類似塔塔集團的大企業,能用他們的力量,來解決土地取得的問題,以及獲得便宜的融資。而類似國際仁人家園(Habitat for Humanity)的非政府組織,也很知道要如何說服政府提撥小額款項,來提升貧民窟住宅的環境,比如說加裝室內廁所。「資本主義的成就」曾帶給人們無限供給的絲襪,沒理由不能提供完善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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