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onomist Sep 3rd 2016

誠子住東京,是一位35歲的記者,這個年紀的女性被稱為「除夕蕎麥麵」(年越しそば)。一年終於12月31日,比喻女性在31歲後,已經失去理想的結婚前景。另一個更糟糕的俗語:「聖誕節蛋糕」,因為女性最佳賞味期是25歲。

日本很快就會需要新的說法了:日本男女越來越晚結婚,甚至完全不結婚。自1970年起,初次結婚年齡,男性上升了4.2歲(至31.1歲)、女性則上升了5.2歲(至29.4歲)。在50歲前,從未結過婚的比例,從1970年的5%上升到2010年的16%。

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富裕國家,但日本是亞洲比例最高的。(比如說南韓在50歲前未結過婚的比例為4%)。且在西方,結婚數下降,伴隨著是大幅上升的伴侶關係,而只有約1.6%的日本人以這種關係一同生活著。所以在日本,越少人結婚,意味著越少新生兒 — 對一個人口萎縮、老化的國家來說,真是一場災難。僅有2%的日本新生兒為非婚生兒,英國跟美國則有40%。

某些不結婚的理由,日本跟其他富裕國家一樣。女性受更好的教育、追求職涯、可自行滿足經濟需求等,不再視傳統家庭為圓滿人生的唯一途徑。但有些細微部分就不一樣了。夫妻在結婚後不久,就會被期待趕緊生小孩,所以想晚點育兒的女性,就會同時推遲結婚時程。即使如此,大多數日本人還是希望最終能結婚:根據國立社會保障・人口問題研究所的調查,有86%的男性及89%的女性最終希望能結婚。

經濟是主要問題。女性希望男性能提供財務上的安全感,男性也希望有能力提供。但在越來越多年輕人卡在臨時、約聘工作的情況下,這很難。24歲,在國際連鎖品牌飯店研修的井形順熙說,「我不希望因為無法負擔,讓妻小失去一些機會。」他說,他可能要到三十幾歲,甚至接近四十歲才會結婚。兼職工作的男性,又比全職工作男性更不可能結婚。

而女性則是相反:全職專業女性的未婚率,比兼職女性高。問題在於,對傳統婚姻責任觀點的執著。這點對為了全職工作已忙得昏頭轉向,又得兼顧小孩的女性來說,又特別困難。丈夫通常會希望妻子辭職。(程子的男朋友,在僅僅交往三個月後,便提出個要求;程子拒絕了。)此外,在日本婚姻中,對家庭事務的分擔也是極度不均:日本男性一天花在家事、帶小孩的時間上,僅一小時又七分鐘;而美國男性則是約三小時、法國男性則約兩個半小時。

也越來越難認識人。相親或多或少早已退流行。想要在大學時代加入社團,讓自己履歷變好看以利求職的大學生也越來越少。上班族的工時超長。有些人認為,在找尋未來伴侶上,日本人變得越來越害羞(或懶惰),特別是男性。

高預期心理也形成另一種障礙。在日本時尚婚配機構Partner Agent擔任禮賓的沖惠貴子(音譯)說,她的客人總是把「我、我、我」掛在嘴上。他們希望有個夢想中的另一半(沖惠小姐說,需要一年半才能把這種想法從客人的腦中去除),或至少要符合「三平均」的條件:平均收入、平均外貿、平均教育程度。

日本年輕人結婚所面臨的難處,正是生育率驟降的理由之一。1970年時,每位婦女一生預期有2.13個小孩,現在只有1.42個。沒甚麼人會問為何日本人口會萎縮。

有些人擔憂獨居人口及「單身寄生蟲(直到成人仍與雙親住在一起,並仰賴雙親生活的人)」的增長。國家可以提供經濟支撐,但幫助民眾融入社會的團體、協會力量已弱化,正如其他地方一樣。一股曾經很強大,將員工及公司綁在一起的力量,也因為終生僱用制的減少而鬆脫。「我很擔心這些人的雙親死後,他們要怎麼辦」,發明「單身寄生蟲」一字的中央大學社會學者山田昌弘教授如是說。

即使這些獨居者不是阿宅或繭居族,也很少人有男女朋友。山田教授猜想,人如果不結婚、部約會,一定必須做些甚麼,來滿足對親密關係的需要。他正在研究,是否這些人會找尋性或羅曼蒂克的替代方案,比如說娼妓、浪漫電玩、名人妄想、A片或寵物。

安倍首相也有注意到,他的政府希望女性能有更多孩子。安倍政府也希望婚姻是家庭生活的基礎。日本政府撥預算給地方政府,讓他們安排相親、試著創造更多托育場所,並在本周宣布,打算廢除一種配偶稅。這種稅不鼓勵已婚婦女一年賺超過一百零三萬日圓。

這些舉動也許有些小效果。降低工時也會有幫助,更重要的,是讓日本男性接受,他們不可能在父執輩的條件下結婚。但要改變這種文化觀點,政府幾乎施不上力。日本男女將必須同時想清楚,要如何生活在一起 — 或是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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