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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sit Feb 28th 2019 

卓安(音譯)在桌上擺了一堆紙,解釋她的工作其實奠基在謊言上。她在日本中部岐阜縣的一間小工廠縫製女裝。這位五十一歲的中國女性,在2015年取得外國人研修簽證來到日本,希望可以拿到更好的薪水。但她說薪資條上的細節,跟她的工時(她精心地記在筆記本上,還錄下工廠時鐘的影片)或所得都完全無關。「我覺得被騙了」,卓安說。康凱(音譯)是岐阜縣一間庇護所的負責人,也是中國人,說也有許多人跟她的故事一樣。卓安現在也待在這個庇護所。

4月起,日本將首次開放某些面臨勞動缺口的產業,使用外籍低技術勞工。這可以移除一條卓安碰到的謊言:無論是她本人,或是雇用她的公司,都不認為她是來研修的(她在這個領域已有二十年經驗)。日本企業長久以來都利用這個制度來聘僱低技術勞工。這個制度設計之初的想法,是要讓低所得國家有機會習得技術,帶回母國。其他人則拿學生簽證或以日本後裔名義入國。現在他們都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日本。勞工將可以換工作,在研修制度下則不行。而雖然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常對外解釋,這些勞工不能帶家人來或永居,但新的簽證制度實際上為依親跟永居都開了路。

但新的簽證制度無法解決所有移工的抱怨。非營利組織「移住連」事務局長鳥井一平說:「政治人物並沒有討論造成這些議題的主因,也就是勞雇間不平等的權力關係。」神戶大學的斉藤善久教授推測,實際上,勞工會很難換工作。比如說,他們只被允許在同產業內換工作。跟其他國家相比,外籍勞工更仰賴日本雇主,比如說在住房方面。許多日本房東不租給外籍人士,或需要擔保人的房客。

反對黨國民黨黨魁玉木雄一郎說,低技術勞工碰到的問題太多,新簽證制度能做的太少。移工工時太長或薪資被少付的情形,並不少見。(卓安說,通常她從早上六點工作到半夜。)公司即使違反也不會被抓,比如說薪資不到規定的最低薪資。專門經營藍領勞工仲介的Work Japan執行長松崎みさ說,最需要外籍勞工的,往往在鄉下,那裏的雇主不那麼意識到勞動法的存在。

還不清楚日本政府打算怎麼消除其他問題,比如說肢體暴力、言語霸凌,或是使用地下仲介。日本並沒有多少接受投訴的關懷中心及熱線,多數都由非營利組織經營。斉藤教授說,新法的許多部份都還不清楚。舉例來說,日本政府說公司需要協助勞工學習日文,但這究竟是甚麼意思還需要釐清。松崎女士說,身為外國人,要辦一些簡單的事情都會很困難,比如說辦手機或開戶。

此外,要把外籍勞工聘僱到日本,本身也很困難。他們必須要通過兩項測驗,表示與技能與工作相符,並擁有某種程度的日語掌握能力。官員承認,許多必要的外國認證中心還未設置好。測驗也可能太困難,沒辦法吸引到三十五萬足額的外籍勞動者(這是日本未來五年預計的需求人數)。日本政府在2月說,他們將降低看護工作的日語標準,這也代表在研修制度下,來的人比預期少。

「如果我的問題解決,我會考慮繼續留下來工作」卓安這樣說 — 因為薪水還不錯。「但我所有的家人跟朋友都叫我回去;說在這裡工作並不好。」甚至也有一些政府官員承認,由於來自商界的壓力很大,新法制定地很匆忙。如果日本想要結束勞動力短缺的困境,就需要確保移工受到良好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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