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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Jun 19th 2014

這位最佳投手在前一晚，投出了他生涯的最佳比賽，就某種數據來看，也是棒球史上最佳的一場比賽。如果任何人對柯蕭(Clayton Kershaw)跟道奇在一月簽的破紀錄7年兩億壹仟伍百萬大合約還有疑問，這位26歲投手在對落磯隊比賽中的表現，應該也讓那些人閉嘴了。柯蕭在那場比賽中僅面對了28名打者，無失分、無安打、無四死球，還有15次三振。落磯唯一的上壘機會是因為失誤。

網路上的反應來看，兼有對柯蕭驚人表現的畏懼，以及對無法匹配給柯蕭一場完全比賽的憤怒。即使拉米瑞茲(Hanley Ramirez)七局的那個暴傳，是柯蕭的非戰之罪，但大聯盟官方對完全比賽的定義，是沒有任何打者靠著任何方法上壘。也導致柯蕭的努力 — 他在所有無安打無四死的比賽中，投出了最多次的三振 — 被降級了，從完美的完全比賽，到沒那麼令人印象深刻的無安打比賽：自1901年起有241場無安打比賽，但僅有21場完全比賽。在棒球數據網站Fangraphs中，棒球記者Dave Cameron寫到「如果這不夠格稱是一場完全比賽，那其他比賽也不夠格。」而推特上的評論者則說，對完全比賽的定義「太愚蠢了」，要求應該要革新定義。

柯蕭的球迷有足夠的理由，為柯蕭無法在棒球界最難進入的殿堂中，取得一席應有之地抱屈。但要求重新定義完全比賽的行動，在剛起頭時，就跟前衛球迷的另一項訴求：#KillTheWin行動，尷尬地共存。讓球隊勝負落到投手頭上的規則，是出了名的古老、複雜，且一名選手對一場比賽結果的實際影響，其實只有薄弱的關係。1987年萊恩(Nolan Ryan)即使擁有最佳防禦率，但他的戰績是8勝16敗，因為他的隊友在他投球時，給予了最差的火力支援。而三年後，威爾許(Bob Welsh)因為在運動家隊投球，在35次先發中取得了27勝。所以運動記者就將大聯盟最佳投手的選票，投給了威爾許，而非火箭人克萊門斯(Roger Clemens)，即使火箭人當時也投出了生涯代表作，不過因為他「只」拿了21勝，所以沒有獲選。投出完全比賽並不會獲得直接的獎金，而官方的輸贏戰績則是談薪跟仲裁的主要標準。因此，棒球主播Brian Kenny認為球團、球迷跟媒體應該將這種會誤導人的數據掃進歷史的垃圾桶。去年這個活動甚至還擁有自己的白宮請願書。

表面上，要求承認柯蕭的表現是「事實上的完美」，跟摒棄輸贏的數據好像擁有相同的理念：都是想讓球員的數據能真實反映場上的價值。克萊門斯在1990的表現比威爾許好，所以賽楊獎應該要頒給克萊門斯。柯蕭昨晚的表現，比2012年Philip Humber那場完全比賽更好。所以說如果Humber值得一場完全比賽的稱號，那柯蕭也應該要有。

但更深一層看，這些訴求是不一致的。把輸贏記到投手頭上，會產生一個問題；讓他們獲得不該受的讚譽，或使得他們可以責怪隊友。將完全比賽全都歸功給投手，也不就是同樣的謬誤。在任何的無安打比賽、完全比賽或任何類似的比賽後，投手在賽後訪問的第一句話，不約而同地是感謝野手的幫忙，才能完成這項記錄。所以為何2012年山塔納(Johan Santana)投出無安打比賽後，可以在投手丘被野手團團圍住、大肆慶祝，而奮不顧身守住記錄的名不經傳外野手Mike Baxter，卻只獲得些許掌聲？為何柏利(Mark Buehrle)在2009年中的一場比賽，連續解決27位打者後，被澆得滿身開特力；而棒球浪人DeWayne Wise在最後一局，石破天驚地接殺了一顆幾乎是全壘打的球，卻不被認為是了不起的個人成就(譯按：白襪隊是有幫Wise在全壘打牆上的足跡做記錄，命名the catch啦)？即便是只讓三球飛出內野的柯蕭，也需要菜鳥三壘手Miguel Rojas幫忙攔住強勁滾地球，延續記錄。

棒球 — 堂兄弟板球也一樣 — 尷尬地介於個人運動跟團隊運動的光譜中。高爾夫選手的記錄當然是他獨享，而任何人都知道足球的表現是團隊的總成。但這個球棒跟球的運動，是一系列的一對一對決，並需要間歇性的團隊參與。因此，球迷最後不可避免地將團隊的成功及失敗，歸因於某些個別選手。看看對打點的崇拜；打點是某位打者在「關鍵」(clutch)時刻送回隊友的表現，但先行上壘讓隊友有打點機會的選手，則一開始就被神隱了。

如果我們真的要#KillTheWin，那我們也要把完全比賽跟打點去除才是，像救援成功跟助殺這種不是獨力完成的記錄，也應該一併去除。如果球員卡背後要能真正反映這些事件，那只能分解球員在每次動作的參與程度，就像美式足球的半擒殺(half-sack，美式足球中擒殺的動作，如果由兩名球員合力完成，就一人算一半)。感謝現代數據分析，我們可以將個別選手的貢獻度獨立出來。要計算備受爭議的WAR(Wins Above Replacement)，需要的可能不只一支筆，而是一整頁試算表，但至少WAR很公平地給予每個選手應有的評價。任何之外的事情，都是團隊合作，而且一支團隊所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世界大賽冠軍的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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