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kj24

Economist Apr 30th 2015

為了擴大其龐大的領土，瘋狂在南海宣示領土主權的幾個月後，中國於去年11月採取了一種更細緻的手段。中國在維吉尼亞州的阿靈頓(Arlington)設置了一個智庫，作為中國南海研究院的前哨站。該研究院為中國的離島，跟領土爭議無關，不過在位於南海北端。新智庫的成立目的在於，提出學術案例，支撐中國對南海海域的含糊說法 — 也就是多數擁有重要戰略地位的海域，都屬中國掌控下。儘管其他東南亞國家也對這些海域宣示主權。

中美研究所，也就是這個新智庫的名稱，於4月16日，在華盛頓的某間飯店舉辦一場研討會。跟中國政府的好關係的確帶來些好處。廣受中國領導人尊敬的前國務卿季辛吉，以預錄的方式發表演說，說北京跟華盛頓間的連繫有多重要。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也親自出席這場研討會。崔天凱告訴與會者，中國在南海將會「謹慎」行事，但他也同時說中國會全力捍衛在南海的利益。

中國嘗試利用學者來包裝南海領土主張(在官方地圖上，以醒目生硬的虛線表示)的行為，很難說服美國或東南亞國家。中國最近在超過六個暗礁上進行工事，此舉引起相關國家的高度警惕，包含汶萊、馬來西亞跟越南，同時還有美國的盟邦菲律賓。4月28日東協十個國家的領袖，發表了一份異常強硬的共同聲明。他們稱最近中國在南海的工事(多數靠近菲律賓)，是一種對「和平、安全跟穩定」的潛在威脅。而遠在華盛頓，歐巴馬在日本總理安倍來訪時，表示了對近來行動的「關心」，也指控中國正在「展現肌肉」。北京的外交發言人則反駁說，中國的行動「無可厚非」，且並沒有針對任何國家。

這些國家的說法並非毫無瑕疵：島嶼工事，本來就是強化主權宣示的一種尋常作法。但中國建設的腳步跟規模卻與眾不同。顧問公司詹氏(IHS Jane's，詹氏防衛周刊為其集團一份子)本周發布一組衛星照片，顯示中國正在迅速興建的設施，極有可能做為軍事用途。包含在永暑礁上的一條飛機跑道，完成時將可達到三公里長(上圖為永暑礁去年8月跟現在的比較圖)。永暑礁，現在是南沙群島中最大天然島的三倍大。而幾周前，詹氏跟另一個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公布的衛星圖顯示，同樣屬於南沙諸島的淘氣礁，也有類似的工事。



中國此舉，跟近來外交政策方向的不一致，也引人注目。包含自去年開始，努力與在東海有領土爭議的日本修補關係。同時也希望能改善與印度的關係，兩國在漫長的國界認知上並不一致。中國將在下個月，於北京熱烈迎接來訪的印度總理莫迪。在南海方面，中國官員聲稱他們只是做一些其他國家已經在做的事。但東南亞的官員抱怨，中國的行為，是破壞了2002年一項中國東協間協議的精神。此協議要求各國在南海必須自制。許多分析家視此協議，是讓中國在這塊過去美國掌控的區域內，有更好展現實力的空間。

中國的領土宣示行為，符合過去在南海區域過度自信的行事風格。2011年，中國巡邏艇騷擾了越南跟菲律賓在南沙群島的石油探勘船。2012年中國在跟菲律賓對峙後，佔領了黃岩島，而菲律賓也宣稱擁有黃岩島的主權。去年，一間中國國營企業，在越南宣稱擁有主權的海域上，建立了離岸探勘油井，這也導致了越南數個城市爆發了反中示威，油井在幾個月後便撤回。菲律賓於2013年向聯合國機構提出仲裁，挑戰中國對南海的主權宣示，這讓中國非常生氣。中國拒絕參加聽證會，以表示不願配合；而中國某些專家認為，這樣的挫敗，會讓中國更躁動。

但中國似乎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些舉止的結果了，包括讓美國所謂的「轉向亞洲("pivot" to Asia，現在是指的是「重新平衡」)」一言更成真。過往美國在亞洲的盟友，都只將這句話當成空話。美國跟菲律賓在去年達成「提升」軍事合作的協議(美菲兩國近日正在進行十五年來最大的共同軍事演習)。安倍總理拜訪華盛頓期間，美日簽署了新的防衛協定，以加強兩國間的軍事合作關係。美國也和過去的敵人 — 越南(同時也是中國的敵人)，建立起更緊密的軍事聯繫。

中國政府控制的媒體，馬上盡職地用刺耳的措辭回應，也似乎很享受中國網路上那些民族主義者的讚美。但維吉尼亞州的這個新智庫，是為了讓中國的案例，在國際間能更有說服力。南京大學的中國南海研究協同創新中心，招募了第一批博士生。他們的角色，大概是要從檔案中找尋能支持中國主張的文件(可追溯到共產黨上台前的40年代)。上海復旦大學的沈丁立教授，也參加了此次研討會；他說中國政府積極投資有關南海的研究。他說這樣能讓中國「有效地表達立場，讓聽者不只是接收訊息，還能正確地認識這些訊息」。

這並不容易。中國學者面臨的挑戰之一，是中國軍隊的秘密行動(即使是文職領導人，也並不完全了解發生了甚麼事)。只能感謝外國衛星讓進來的行動攤在陽光下。中美研究所所長洪農承認，她對近來永暑礁上迅速建設的衛星照片，也感到很訝異(她在CSIS的網頁上才第一次看到這些照片)。洪農還說，她能夠理解中國鄰近國家的擔憂，而中國應該讓行動更「透明」，以打消鄰國的疑慮。

此外，除了宣稱自己主張的正確性外，中國還想傳達另一層訊息。新南威爾斯大學的泰勒(Carlyle Thaye)說，中國的策略是透過軟實力跟其他手段，說服鄰國「逐漸」接受中國是東亞秩序的主導者。沈丁立基本同意這觀點，他說中國的目的是「大家皆贏，但中國贏得多一些。」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