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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Jan 31st 2015

在普丁剛當上總統時，他曾在一本書的訪談中，述說了幼年時期的恐懼：他把一隻老鼠逼到走投無路，老鼠沒地方去就直接跳到普丁身上。而普丁現在正在重現他幼年的噩夢，把自己逼到走投無路。

在烏克蘭跟俄國相較平安無事的幾個月後，普丁又把籌碼堆高。在烏克蘭方面，他粉碎了原本就脆弱的停火協議，去年九月的明斯(Minsk，白俄首都)和平協議也一併做廢。反叛軍仍在前進，普丁稱烏克蘭軍隊是北約的外籍軍團。在此同時，為了打擊潛在、仿烏克蘭式的抗議行動，他也藉由動員準軍事旅，建立國內的防禦武力。而烏克蘭境內最新的暴力衝突，就很多方面來講，是普丁絕望的信號。

五個月前，俄國部隊開始移動，要阻止烏克蘭軍隊清除頓巴斯(Donbas)一帶的叛軍。沒過多久，烏克蘭的敗戰就很明顯。烏克蘭跟歐盟的貿易協定時程已推遲，而烏克蘭國會已通過一項法案，授與被分離主義者掌控的頓巴斯區域，更廣泛的自治權。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對話業已中止。美國被從俄國、烏克蘭、歐洲的討論中切割出來。普丁的目標 — 在烏克蘭境內創造一個分裂區，看起來似乎接近達成。

但混合戰，也會孕育出混合結果。既然俄國從沒有承認軍事介入，他們也就無法宣稱獲勝，也無法藉由保留地面部隊，來實行俄國的意志。只要俄國部隊從烏克蘭東部撤退，普丁的勝利就會開始看起來搖搖欲墜。反叛軍拒絕放下武器，而烏克蘭總統普羅申科也不會承認戰敗。直至現在，烏克蘭都沒有承認頓內次克(Donetsk)跟盧漢斯克(Luhansk)，也沒有放棄加入北約的希望。這點可以從普羅申科總統在12月29日簽署了一項議案，放棄烏克蘭中立國的地位一事看出來。

在進一步談論如何回復烏克蘭前，西方國家持續施壓普丁，要求他不要再供應武器給反叛軍。一件事可以看出彼此並無互信，歐洲領袖取消了跟普丁在哈薩克首都阿斯塔納(Astana)的峰會，所以普丁決定展現決心。俄國暗地支持的分離份子，重新對烏克蘭軍代表性地標 — 頓內次克機場發動攻擊。判軍領袖札哈成科(Alexander Zakharchenko)也對馬里烏波(Mariupol)的港口發動攻擊。一連串沒擊中目標，反而打到住宅區的飛彈，奪走了三十條人命。而發現誤擊後不久，札哈成科就在莫斯科的授意下，改變說法，轉而指責烏克蘭人、支持烏克蘭的西方國家挑釁 — 這樣的敘述立即得到普丁的背書。

普丁宣稱，烏克蘭現在是處於內戰狀態。但普丁又說烏克蘭軍隊，是「一支不追求烏克蘭國家利益，只想牽制俄國的北約外籍軍團。」這份聲明，由俄國電視台精心準備，畫面上是一位一位神秘軍人，操著英語，身著烏克蘭軍裝，以及配上基輔美軍指揮官的鏡頭。「每次美軍造訪後，烏克蘭的戰爭就重新開啟」，俄國的主要新聞節目如此解釋。

逐步升高的反西方言論，部分是對日益惡化的經濟做出回應。的確，在信評機構標準普爾，將俄國外幣債信等級砍至垃圾等級後，普丁也升高了與北約間的衝突。油價狂跌以及盧布的壓力，讓許多俄國民眾對經濟情況發牢騷。雖然俄國政府盡量避免使用「危機」這個字眼，但已經開始談論抵禦危機的對策。而反對黨也這樣說；反對黨領袖納爾瓦尼(Alexei Navalny)跟老牌自由派人士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號召了一場抵禦危機的遊行。「普丁就是危機、普丁就是戰爭。沒有普丁，就不會有危機跟戰爭」，涅姆佐夫如此寫道。

普丁也在俄國國內培植了新的保普勢力。在反叛軍攻打頓內次克機場的同一天，一場名為「反革命廣場(anti-Maidan)」的運動也被發起，成員包括了一些哥薩克硬漢，參加過阿富汗戰爭、車臣戰爭的俄國老兵、稱作夜郎的黑長靴騎士，以及一些被訓練要打擊任何自由主義象徵的職業運動員(而最頂端的，則是由宣誓效忠普丁的車臣總統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所率領的數千名車臣軍人)。這個團體的發起，是由國營媒體代為宣傳。而他們似乎有拿到某種法外施暴的許可。這個團體的首次行動，是攻擊納爾瓦尼支持者在一間莫斯科咖啡廳的聚會。

併吞克里米亞以及烏克蘭戰爭，讓普丁在國內的權力更穩固了。但隨著經濟變壞，他無法負荷失去烏克蘭東部的風險，也無法承擔陷入不斷升高衝突的後果。如長期觀察俄國的前瑞典外長比爾特(Carl Bildt)所說，普丁有一套明顯的修正主義時程，要透過資訊戰，有必要時以武力，來改變後冷戰時期的歐洲秩序。透過馬柯夫(Sergei Markov)，克里姆林宮宣傳機器一員的一番話，烏克蘭有發生更大規模戰事的威脅。他說俄國必須推翻基輔政府，佔領奧德薩(Odessa)以及卡爾可夫(Kharkiv)。他寫道，只有這樣「制裁才會取消、軍頭才會失去權力，烏克蘭變成民主政體跟聯邦制 — 作為俄國不拿下基輔的交換條件。」

這樣的好戰宣言，明顯是針對考慮實施新一波制裁的西方國家。新一波的制裁行動，包含會對俄國經濟造成毀滅性影響的，被趕出國際金融清算系統(SWIFT)。俄國總理梅德傑夫曾警告，這樣的制裁可能會引發無上限的報復行動 — 且不只是經濟上的。威脅並不在於俄國對北約宣戰，而是俄國的魯莽可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結果。另外還有一個風險，就是擁有四千五百萬人口、且有自己國家意志的烏克蘭(無論普丁怎麼想)，會被挑釁至引發全面戰爭。

這所有的一切，某種程度上可能會讓情況比冷戰時期還糟。俄國前外長伊萬諾夫(Igor Ivanov)曾有以下的發言，希望這樣的說法是有些誇大。他說「在缺乏政治對話、雙方互相猜疑都達到歷史新高的此刻，發生意外事件，包含核戰的機率，已經越來越可能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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