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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Feb 14th 2015

他因為說謊被嘲諷、被其他領袖排斥。他統治著一個貨幣暴跌,又快速萎縮的經濟體。國際制裁,讓他的強盜政治盟友們,無法再到通過不義之財取得的地中海別墅度假。普丁在15年前就任俄國總統時,聲稱要達成的目標 — 繁榮、法治、跟西方整合 — 當時把他當做成功人士的評論,看起來實在令人沮喪地滑稽。

這些都不再是他的目標(如果曾經是的話)。從普丁的角度來看世界的話,他大獲全勝。所有敵人的陰謀都沒用,他還是克里姆林宮無可動搖的領袖。他還是擁有對烏克蘭絕對的影響力,本週在明斯克簽訂的脆弱停戰協議,還是無法緩解這個情形。透過各種威脅、賄賂手段來馴化烏克蘭,是普丁的第一選擇,但侵略有另外的好處。侵略可以讓那些不聽話的國家,知道代價有多大;此外,既然他認為烏克蘭的政府只是西方國家的魁儡(以他超憤世忌俗的想法來看,那些被認為應該是國家人民意志的東西,只是西方陰謀的表象),這些衝突已經告訴全世界,在俄國後院誰才是老大。最棒的是,侵略行為,讓普丁看到他對手間的不合:無論是在歐洲國家間,還是歐洲國家跟美國間。

他的首要目標,是要分化、弱化對方的同盟,粉碎對方的集體防衛行動,抵制並讓對方的進展退回原點。從他對中東事務的勃然大怒、侵略喬治亞,到許多在烏克蘭造成的不幸事件,普丁似乎會因為出於被西方圍堵的偏執恐懼,而捲入與西方國家的衝突中。事後來看,普丁的觀點似乎認為對抗是無法避免的。無論如何,不能再迴避普丁堅持挑起的衝突了。衝突不是始於可憐的烏克蘭,也不會就在那終止。讓普丁取得優勢,西方領導人得下比現在更大的決心才能解決。

克里姆林宮想要甚麼
What the Kremlin wants

普丁在去年用武力,把克里米亞從歐洲地圖上砍掉。那場在烏克蘭東部,從普丁幻想變成真實的戰爭,奪走上千人性命。即使有一份2月15日起生效的停戰協議 (不過從過去的經驗來看,不太可能),普丁似乎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一個位於頓巴斯(Donbas),可以抑制烏克蘭發展的弱小準國家(quasi-state)。但無論是透過能源勒索、貿易禁運還是戰爭,都只是要求前蘇聯國家就範的棍子。入侵行為,只是最新的手段而已。對普丁來說,只有弱小的鄰居才是好鄰居;而附庸國比盟國好。只有刻意盲目的人,才會認為他的復仇主義已心滿意足。遲早,普丁會用「保護」的名義,讓他的復仇主義涵蓋到波羅的海諸國 — 而這些國家既是歐盟成員,也是北約成員,也會涵蓋到俄國國內的那些少數民族。

普丁的終極目標則是歐盟跟北約。對他來講,西方制度跟價值觀,比軍隊更有威脅性。他希望遏止西方制度、價值觀的傳播,讓這些事物從內部腐蝕(起碼要在西方世界脆弱的邊緣),然後以自己的治理模式,來取代這些制度、價值觀。在這樣的模式中,民族國家勝過同盟夥伴、國家掌握在菁英手裡,而這些菁英是可以被收買的。他在這個階段仍享有某程度的成功。從法國到希臘,再到匈牙利,他培養歐洲極左極右政黨:任何可在歐盟內部遊說俄國利益,甚至能幫忙讓歐盟分崩離析的勢力。最大的目標,則是北約集體協防的承諾。詆毀這項承諾 — 比如說在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內部上演親俄示威活動,而這是其他北約成員國拒絕幫忙平息的 — 就可以讓北約瓦解。

普丁穩穩掌控俄國,意味著他有時間、有空間可以來進行這些活動。他已經充分證明,他會毫不猶豫犧牲俄國人的幸福,來滿足普友友的貪婪,或是來滿足他對地緣政治的想像。他迫害抗議者,那些應聲蟲宣傳工具所創造出的民族主義,正蓬勃發展,以做為國內不滿的安慰劑。

需要做甚麼
What is to be done?

西方國家第一件得做的事,是要認清問題。歐巴馬曾漫不經心地說,俄國只是個會威脅鄰國的區域強權,最終還是會衰弱。歷史學家會很驚訝,即便烏克蘭的火燒成這樣,西方國家竟然還在辯論要不要把俄國逐出G8。為了要詮釋托洛斯基(Leon Trotsky,蘇聯早期重要領導人之一,他主張支援其他國家革命為最優先路線;跟史達林認為先鞏固蘇聯,再協助他國的路線布一樣),西方眾領導人可能對普丁沒興趣,但普丁可是對眾西方領導人很有興趣。

下一步,則是精細擬定回應策略,手段必須既柔軟又有猛擊效果。部分難題在於普丁玩多面手法;的確,對他來說,沒有所謂神聖不可侵犯的規則、沒有普世價值、也沒有甚麼是鐵的事實 (即便是擊落馬航MH17那件事);只有利益。他掌控下的俄國,已經從騷擾大使或是暗殺批評者這種老招畢業了,現在直接侵略。這是普丁的資產之一:西方國家如果想仿效他的手法,絕對無法不弄髒自己的手。

西方國家最新左右為難的版本則是,如果停火協議失敗了,那要不要幫忙武裝烏克蘭。贊成者認為,防禦性武器,會增加普丁打仗的成本。但任何懷疑他對大規模傷亡容忍度的人,只要回想一下車臣戰爭就好了(譯按:普丁執政時期的第二次車臣戰爭,俄軍這邊陣亡超過六千人,車臣方面更超過萬人)。如果武器真的可以遏止普丁,西方國家應該要團結起來,準備配合不可避免地升高戰情,並提供更具威力的武器(一開始是只有武器,最後要有操作人員)。但各盟國在理念上也有分歧。普丁將戰爭描繪成西方挑釁的行為:武裝烏克蘭,將會把這件事從幻想變成某種事實,同時又讓他揭露西方的不團結跟缺乏決心 — 這是普丁珍視的獎賞。如果俄國新一輪的侵略行為喚醒西方盟國,那武裝烏克蘭將會成為更有力的威脅。在那之前,武裝烏克蘭只會適得其反。

較好的策略,是避開普丁使用的方法,仰賴一種他無法匹配的資產:一種人們追求的生活方式。如果跟普丁的坦克比起來,這樣看起來軟弱無力,請記住烏克蘭開啟的風波,肇因起於烏克蘭想傾向歐盟 — 而普丁想要阻止此事。比武器更好的是,西方國家必須盡快給予烏克蘭所有可能的援助,讓他們能建立起一個完成此夢的國家(也要盡可能確認援助的金錢沒有被揮霍掉,或是被污掉)。國際貨幣基金在2月12日宣布的計畫應該只是個起點。普丁希望烏克蘭是個向西方傾斜的教訓;而這應該是個被獎勵的典範。

一樣緊急的是,必須鞏固那些加入西方組織的前蘇聯國家,讓他們放心。如果送武器到頓巴斯令人起疑,那在波羅的海諸國駐軍絕對會讓普丁破口大罵。西方領導人必須讓普丁、以及自己的人民清楚知道,他們會為盟國挺身而出、保護同盟 — 即使內部鬥爭隱蔽又灰暗。

而不只有盟國會感謝西方國家的義行,許多俄國人也會。包括毫無羞恥心、一面譴責西方的頹廢,一面又竭盡可能利用西方世界學校跟股市的的小普丁們。過去一段時間,所有的俄國國會議員、高官都被放在制裁名單裡面。不像明斯克停火協議後一些同路人的提議,要放鬆這些制裁,相反地要更嚴密 — 且不再破壞制裁規定。最終會證明,這些手段比武器更有力。

在此同時,西方國家應該要利用各種可能手段,來幫助一般的俄國人民,包含波羅的海諸國跟烏克蘭國內的親俄人士,了解普丁血腥、腐敗的真相。西方國家應該要讓他們知道,俄國這樣一個偉大的國家,正在被拖往可怕的道路去。而無論要花多久,俄國只有在其統治者尊重,而不是藐視其他國家跟自己的人民時,才會被世界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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