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Economist Mar 15th 2015
普丁自3月5日就沒有在大眾前現身,也沒人知道為什麼。普丁原本預計在3月11日訪問哈薩克,也延期了。莫斯科則充斥傳言,說普丁突然的沉默,跟涅姆佐夫之死有關。有些人則暗示,普丁的消失,跟他車臣代理人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間的緊張關係有關,因為有五名車臣人因謀殺涅姆佐夫的罪名被逮捕。而普丁前顧問伊拉里歐諾夫(Andre Illarionov)則在部落格上寫說,可能正在運作一場針對普丁的政變;而一份瑞士小報則報導說,普丁飛到瑞士,喜迎愛的結晶(跟一位體操選手)。而俄國政府說,普丁只是單純不太舒服。
要怎麼理解這一切呢?在沒有更好資訊的情況下,有人可能會問,過去那些遮遮掩掩政府的領導人,消失在大眾面前時,通常是代表甚麼意思。當然,將現在的俄羅斯政壇,跟遙遠且大大不同的過去做類比,很容易造成誤導。但在現今的情況下,做這樣的類比富有教育性,而且一定很有趣。
時間回到1564年,對沙皇伊凡四世(也被稱為恐怖伊凡),跟他策劃的許多行動來說,不是太順的一年。伊凡四世的妻子亞力珊卓,已在數年前因慢性病纏身過世。伊凡四世相信,克里姆林宮內的某人毒殺了他的妻子。因高階貴族不忠所產生的爭議、疑心病,讓伊凡進行更嚴厲的打壓,包含處決了英雄阿達什夫(Daniil Adashev)家族。阿達什夫在1559年的克里米亞軍事行動中,立了大功。
阿達什夫被處決後,原本是伊凡四世愛將的克魯伯斯基王子(Andrei Kurbskiy),就投奔西方國家。克魯伯斯基到達立陶宛的安全棲身處後,寫了一連串的信給伊凡四世(這些信也非常有名),譴責他壓迫那些本著愛國心,為伊凡四世攻城掠地的貴族、將軍。伊凡四世本身,比克魯伯斯基王子更有才,他回了又冗長、又野蠻、又詼諧的信,且廣為流傳 — 這或許是俄國政權最早的意識形態宣傳。伊凡四世通常被視為,高度意識形態吸引力跟低俗無禮民粹主義者綜合體的先驅,而後世許多俄國領導人也追隨他的腳步。除此之外,伊凡四世還回問說:「如果你跟你說的一樣無私,為何你會害怕無罪的死亡,反正這不是死亡,是收穫。」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這麼無所懼,為何不留在這裡讓我殺了你?他將克魯伯斯基跟使者什巴諾夫(Vaska Shibanov)相比,伊凡說後者即使被他凌虐至死,也不改勇敢本色,死前最後一刻仍不停稱讚他的主人。
伊凡四世面臨內憂外患。他的注意力從克里米亞轉到波羅的海,但克魯伯斯基王子現在為立陶宛打仗,狀況的發展並不如他意。俄國貴族越來越緊張,怕對外戰事的失敗,會導致叛國罪的指控。12月3日伊凡四世以到莫斯科附近寺院進行例行朝拜的理由,帶著不尋常的大批隨扈,離開莫斯科。有些歷史學家形容伊凡四世的啟程是「秘密啟程」;此外,在他缺席的時間中,他完全沒有安排任何人處理政事。
接著,一整個月中,都沒有任何沙皇的消息。
最後發現,伊凡四世在莫斯科西部的要塞城市亞歷山卓斯羅波達(Alexandra Sloboda)安頓下來。在沙皇消失一個月後,莫斯科的主教,念了兩封由伊凡四世寄出的信。第一封信是宣布他的遜位。他怪罪那些高級貴族不忠心,以及對他的決定爭議不休。第二封信,他推崇了莫斯科人民,在那些不忠的貴族面前,還展現了對基督教的忠誠。
因為無法在伊凡四世缺席時解決內部爭議,高級貴族愈生畏懼,生怕國家會分裂。伊凡四世突然出走,反而展現了整個俄國僅仰賴他一人。沒有可行的替代統治者。貴族派出代表團,希望迎回伊凡四世重歸王位。伊凡四世同意了,條件是他可以逮捕任何他懷疑犯有叛國罪的人,無論職位。
伊凡四世在1565年返回莫斯科,並設立了直屬他,被稱為特轄區(oprichnina)的秘密警察制度。特轄區的職位,多由低階貴族擔任,宣示對沙皇個人效忠。之後的七年中,特轄區讓俄國變成了恐怖國度,以叛國罪逮捕、處決高級貴族,並沒收他們的房產,且這些房產立即成為祕密警察自己的賞賜。一段時間過後,不可避免地,祕密警察們開始針對彼此,互相指責、處決,在1572年伊凡四世解散了這個日益混亂的組織。
在此同時,高級貴族的獨立權威、榮耀都已毀壞。1564年底,沙皇突然從莫斯科消失,讓貴族階級被迫承認自己的弱點,並且給予沙皇隨心所欲的改革權力,只要他認為適當。伊凡四世的形塑國家行動,讓俄國又向前邁了一步,鞏固了中央集權、君主專制的統治制度。這個制度統治著俄國,直至1917年。
這跟普丁突然消失有甚麼關係?可能一點關係也沒有。普丁可能真的生病了。他預計在星期一,於聖彼得堡會見吉爾吉斯總統阿坦巴耶夫(Almazbek Atamaev),也許可以粉碎謠言。在此同時,回想起「當專制消失時,並不永遠是衰弱的標誌」,會有些幫助。正如許多分析師指出,普丁的消失,讓俄國人民猛然驚覺,政府有多仰賴普丁一人。如果普丁暨健康又無憂,那他不會在意這樣的提醒的。
原文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