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onomist May 30th 2019

在古早以前,當庫克還不是蘋果執行長時,他的工作是從供應鏈中降低成本,他得知中國一個供應商出了問題。「這真的很糟。」「應該要有人在中國解決這個問題。」三十分鐘後,他看到有某位高層坐在桌子旁。「你怎麼還在這裡?」他輕輕地問。那位高層站起來,馬上開車到舊金山機場,買了一張票飛往中國。

這段軼事出自Walter Isaacson所著的賈伯斯自傳;這是少數描述庫克管理風格的片段。庫克在賈伯斯因癌症去世後不久的2011年10月接任蘋果執行長。易怒、充滿創意的天才賈伯斯,是蘋果最暢銷產品的推手,搶走了一切風采。而庫克彬彬有禮、注重隱私,在幕後與蘋果飆升的主因打好關係:這個主因是中國。

蘋果早期的日子中,賈伯斯其實想在美國組裝麥金塔電腦。用他著名的強迫症,他建立了一間全白的工廠(還戴白手套來檢查灰塵)。當庫克於1998年加入蘋果時,他改變一切,用他沉穩的阿拉巴馬口音、驚人的工作紀律(他每天早上四點起床),打造了貫穿亞洲的無與倫比的供應鏈。在今日,幾乎所有的i系列產品,標籤上都這樣寫著「由蘋果在加州設計、在中國組裝。」

庫克對中國的壓注,從工廠延伸到中國消費者。在中國的銷售額,從2010年的近乎零,到去年的五百二十億美金,幾乎等於蘋果五分之一的收入。自2016年川普勝選後,「提姆蘋果」(有次美國總統這樣稱呼他)就在華盛頓、北京間穿梭,希望能緩和兩個超級強權間的貿易緊張情勢。科技分析師Horace Dediu說,庫克「懂得政治導航」。

以他後勤規劃師的聲譽來說,是該問問為何他忽略了供應鏈管理的第一條守則:把所有重要的雞蛋都放在同個籃子裡。在庫克的案例中,這個籃子就是中國。貿易衝突越演越烈,如果最後導致中國反美情緒爆發,可能火會燒到蘋果身上 — 以及庫克自己。

庫克的遊說行動,讓蘋果沒有直接受到川普目前關稅課徵(約兩千五百億美金)的影響。但蘋果的市占在上個月已滑落約12%。在6月1日本期經濟學人付梓後,中國打算對總值六百億美金的美國貨品課徵關稅,包括一些蘋果產品的零件。川普已經放話,若貿易談判沒有突破,會在另外三千億美金的產品上加上25%關稅。蘋果最大的收益來源iphone,也在這三千億美金的產品清單中。摩根士丹利預測,定價$999的 iPhone XS成本會多$163。蘋果也許要自己吸收,或是轉嫁給消費者。無論如何,獲利都會減少。

更迫切的威脅,可能是中國對川普政府5月決策的報復行動。川普政府決定不讓美國企業與中國科技巨擘華為(也是中國境內智慧型手機銷售第一)做生意,包含晶片、軟體及其他技術。中國消費者杯葛蘋果產品的話,可能會加速選購其他更便宜廠牌的行動。由於貿易緊張情勢的緣故,花旗將iPhone於中國的銷售支數,從一千四百五十萬支,下修到七百二十萬支。

其他的預測,認為蘋果可能會因為中國以外,原本使用華為的消費者轉向而受惠 — 但前提是中國工廠能繼續生產。雖然蘋果已在印度試產一些供應當地的iPhone,且即使隨著川普的貿易戰加劇,蘋果對中國的曝險仍持續增加。根據日經亞洲評論的報導,去年蘋果的前兩百大供應商中,中國供應商的數目(41)首次超過美國(37) — 雖然蘋果強調美國供應鏈的重要性。中國最近公布了一項網路安全草案,內容涵蓋對國家安全及供應鏈的威脅。顧問公司Control Risks的Andrew Gilholm說,如果情況惡化,中國將對美國大型企業開刀。

這將是個核武般的選項。目前看起來不太可能發生,對中國來說代價太大;Horace Dediu預估,蘋果對中國經濟每年有兩百四十億美金的貢獻。大約有一百五十萬中國勞工幫忙組裝蘋果產品。另外兩百五十萬的中國軟體工程師,則為ios系統創造各種app。發動懲罰的動機很弱。5月26日時,華為創辦人任正非告訴彭博電視台說,若中國打擊蘋果,他將會第一個站出來抗議。「蘋果是我的導師,蘋果在前面領路」。「身為學生,我怎會反老師,絕對不會。」

任正非隨時可以改變心意,中國也是。美國宣布華為列入黑名單後,華為說他們有B計畫得以生存下去;在此同時,競爭對手南韓三星,則正把供應鏈移出中國。中國以外,蘋果似乎沒有明確的選項。很少其他地方擁有蘋果所需、生產iPhone零件的高等技術。現有的網絡,要花上數年才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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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解決方案,是蘋果去發展另一種不可或缺的產品,讓自尊高過天的中國消費者不能沒有它。但即使是戰功輝煌的庫克,也還沒做出來。另一個選項,則是發展不需在中國製造的服務。蘋果在3月公布的新影音串流、支付和其他服務,證明蘋果正在努力中。這些服務也許會成功,但還不夠取代iPhone。庫克一定希望,這個當初由他一手打造的供應鏈,沒有任何失算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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