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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May 30th 2015

乍看下,父權制還是一枝獨秀。超過90%的總統、總理都是男性,幾乎所有大企業的老闆也都是男性。金融界、科技界、電影界、運動界、音樂界,甚至連脫口秀都被男性掌握。在世界的多數領域,男性仍然享有社會跟法律上的特權,只因他們擁有Y染色體。所以擔心男性一事,看起來有些奇怪。

但還是有許多值得關注的地方。無論是頂端或是底層的男性族群,他們都比女性更容易進監獄,比女性更容易被自己的小孩疏遠,也比較容易自殺。男性跟女性比,進大學的機率也較低。已開發國家的男姓學童,在基礎數學、閱讀跟科學上,都比女性學童被當的機率高出50%。

有一個族群受害特別深。在過去半個世紀中,富裕國家的低教育程度男性,無論面對的是職場,還是家庭中的巨大變革,都很難適應。隨著貿易跟科技的進步,讓勞力貶值,低教育程度的男性很難在職場上找到適合的角色。另一方面,女性則因為優越的技術,得以湧進新興的產業,如醫療跟教育。隨著教育變得越來越重要,男孩在學校的表現也落後於女孩(除了最頂尖的那些以外)。失去製造業工作的男性,通常無法再找到工作。而沒有工作的男性,很難找到終身伴侶。結果就是,低技術程度的男性,成為沒有工作、沒有家庭、也沒有未來的毒藥綜合體。

從核心家庭變成分裂家庭
From nuclear families to fissile ones

那些政治上的左派,往往關注的是經濟上的問題。他們說,男性減少工作機會,會讓貧窮更穩固,會讓家庭毀滅。以美國的例子來看,高中學歷的男性,其實質薪資在1979年至2013年間,下降了21%;而同樣是高中學歷的女性,實質薪資則上升了3%。美國勞動適齡的男性中,只有高中學歷的話,約有五分之一找不到工作。

而右派則擔心家庭的崩壞。絕大多數的女性,會希望另一半能在經濟面、家庭面都扮演好他所該負擔的那份角色。但她們大概寧願獨自一人,也不要跟遊手好閒的人共組家庭:無業的美國男性,花在家務或照顧他人的時間,僅有無業美國女性的一半,多數時間都花在看電視上。

因此勞動階級的家庭就此解體。雙親家庭,仍是精英階級中的常態,但在貧窮家庭中正在消失。富裕國家非婚生子的比例,自1980年後已增加兩倍,到了33%。某些傳統上以製造業為主,但已式微的地區,更可以達到70%或更高。跟出身傳統家庭的孩童比起來,出身破碎家庭的孩童,在學校學得更少,也更可能中輟,日後也賺得較少。他們日後也比較不容易建立穩定的家庭。

雙方的論點過去沒有交集。但他們的解釋並不那麼互相衝突:經濟面跟社會變遷都有關係,且兩者互相加強。更甚者,這些問題看起來會越變越糟。科技進步會讓更多產業崩壞,雖然造福社會大眾,但會讓沒有更新自身技能的工人,成為冗員。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預估,幾乎所有富裕國家的單親家庭數目,都會繼續增加。在沒有父親的家庭中成長的男孩,比較無法建立持續的伴侶關係,讓男性失能又進入新的循環。

補鍋匠、裁縫、軍人、美髮師
Tinker, tailor, soldier, hairdresser

那我們可以做些甚麼呢?部份的解藥,在於改變文化態度。在過去的世代中,中產階級男性知道他們必須幫忙照顧孩子,也必須改變自身的行為。工人階級的男性,也必須趕上。女性也知道,當外科醫生跟物理學家,並不會減損任何女性特質。男性必須了解到,傳統的那些手工職缺,是不會再回來了。因此他們可以當護士或是美髮師,而不會減損一絲男性氣概。

政策制定者也必須伸出援手,因為愚蠢的法律會讓情況更糟。因為把數百萬非暴力犯罪的年輕人關起來,以及關出來後讓他們很難找工作(比如說喬治亞州規定,更生人不准從事餵豬、消防人員跟殯葬業),讓美國適婚年齡男性的供給減少許多。一些富裕國家則藉由削減福利,變相鼓勵窮人不要結婚或同居。

比廢掉愚蠢法律更重要的是,更新教育系統。教育系統設計的那個年代,多數男性還是靠肌肉勞動。政治人物必須意識到,男性孩童在學校表現不佳的情況,是個嚴重的問題,必須加以解決。一些對大家都好的明智政策,對男孩特別有效。早期教育,讓男孩有更好的機會、更結構性地發展語彙跟社交技巧。有成功技職系統的國家,如德國,在啟發、引導非走學術路線的男孩方面,做得比盎格魯薩克遜國家(英、美、加等)好。但政策制定者,必須重新設計技職系統,因為現在的年代,學徒更可能在醫院得到工作,而非工廠。

更一般性地來說,學校也應變得對男孩更友善。它們應該意識到,男孩比女孩更愛跑來跑去:較好的作法是,讓他們從事大量組織化的運動、可以耗費精力的遊戲,而不是給他們鎮定劑,或是因為他們坐立不安就予以責罵。學校必須提供更多的男性典範:聘僱更多的男性小學教師,將會讓男孩知道,男性既可以是他們建立關係的角色,同時也可以告訴他們,男性在當消防員外,也可以當教師。

兩性逐漸平等,是二戰過後最重大的成就之一:人們比以往更有機會去達成自己的野心,不需顧慮性別。但有些男性無法面對這個新世界,現在是對他們伸出援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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