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onomist Apr 4th 2020 edition

僅在幾個星期之前,2020東京奧運可能會因為武漢肺炎大流行而延期的想法,在日本的政壇菁英及國營NHK口中,還是不能談的禁忌。而任何暗示武漢肺炎沒控制好的說法,也一樣是禁忌。但隨著安倍總理在3月24日承認,奧運可能無法按照原定計畫舉辦後,就如同水壩炸開一樣,越來越多對武漢肺炎散播的警示出現,尤其是政治議論中心的東京。對一般日本人來說,轉折點是3月29日。那天廣受喜愛的喜劇演員志村健因為感染武漢肺炎而身亡。

這樣的警示是妥當的。日本的衛生習慣、室內脫鞋、常傳遞洗手訊息,以及安倍在2月要求學校暫時關閉的舉措,當時看起來似乎能抑制病毒。跟歐美比起來,日本的紀錄還是很令人印象深刻:首例於1月出現後,僅有2,419個確診病例及66例死亡。但在短短幾天內,東京都內的感染數急速上升。上周一整周只有四十幾例,但光在4月1日那天就有66例。

日本政府的政策,一直是追踪感染源並進行撲滅。但隨著新病例數量的增加,以及無法確認的傳播途徑,日本人現在擔心自己可能也會照著歐美的發展軌跡走。外界指控日本政府為了展現良好的奧運形象而隱瞞新案例,這看起來不太可能;但專注在舉辦奧運上,在防疫上的確造成分心。這星期,日本政府還在為了更嚴格措施而導致的商業損失感到沮喪,但安倍也認為群體隔離已經失效。週六的記者會上,他承認如果新案件激增,「我們的策略...會馬上崩潰」。但他並沒有給出B計畫。

B計畫的重責大任,落在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身上。她直率、有力地警告說,世上最大都會可能即將封城。她直接了當的作風,讓首相相形失色。她為了阻斷感染途徑,甚至關閉了東京的紅燈區,這是自1945年美軍轟炸後的第一次。然而她的說服力也是有限的,她呼籲周末是東京人要待在家,但這個要求並沒有太多人當成一回事 — 直到周日的一場大雪才有所幫助。

還有更多需要做的事。政府的導引太過模糊。日本政府要求「自肅」,隱含著「如果不遵守,是件很丟臉的事」的意味。而日本政府也說,群眾應該要避開人多、通風不好或近距離談話的地方。但對於擁有這些條件的通勤電車,日本政府卻沒多說甚麼。職場優於所有事,因此也僅有六分之一的企業員工在家工作。日本多數的柏青哥店仍高朋滿座。「社會隔離」並不存在,連外來語中都沒這個字彙。

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的公衛學者村上博美說,現在就進行東京跟首都圈的全面封鎖也許是必要的。安倍最後總算任命了經濟再生大臣西村康稔為新冠病毒對策大臣。其他人希望安倍能更進一步,宣布進入緊急狀態,新修正的法律讓他有權能宣布進入緊急狀態。

而日本舊意識形態的隱憂在對抗武漢肺炎時顯露無遺。保守派的盟友認為,相較其他民主國家的領袖,日本首相在對抗大流行時較無武器可用。日本戰時軍國主義的惡名,導致國家力量薄弱,安倍首相只能勸誡卻無法命令。即使修法後的緊急命令,也是將權力下放到府道縣 — 而且也許只能要求公民遵守那些繁雜的指示,而無執行機制。

自由派則擔心,安倍政府多年來持續騷擾媒體界,並利用權責以憲法限制之名施加於媒體,安倍可能會利用緊急狀態之時擴大其權力。從日本薄弱的公民社會加上自民黨想修憲這兩點來看,這永遠會是個風險。安倍可能還沒釋放心中的小獨裁者,但令人驚訝的是,起碼今年到目前為止,安倍表現出來的反而是領導能力不足,而非壓迫性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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