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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May 2nd 2020

一直以來的調查都顯示，西北歐的居民，相信政府也相信同胞，但在南歐及東歐的居民就不是。當世界價值觀調查(World Values Survey, WVS)問瑞典人說，是否多數人都可信任時，超過60%的人說是。而在義大利，這個比例僅有30%說；羅馬尼亞更只有7%。另一項由歐洲社會調查(European Social Survey, ESS)做的問卷，問受訪者是否相信政治人物，以滿分十分來看的話，2018年荷蘭人的回答平均分數為5.4、波蘭是3.1、德法則在中間。而每八個保加利亞人，就有一個人給政治人物零分。

這樣的結果反映了非常不同的社會文化結構。較高的信任度與更富裕、低犯罪率及其他福利制度呈正相關。似乎這也影響到了武漢肺炎的對應；信任度較高的國家，通常封城不那麼嚴厲。這些政府不強制制定社交距離的規範，而是讓人民自願遵守準則。哪個方法比較好呢?這個答案很複雜。

以羅馬尼亞當例子，先是共產獨裁者，接著是數十年的貪污政權，讓羅馬尼亞人對制度及其他人感到懷疑。由於無法相信公眾善意，羅馬尼亞政府執行嚴厲的封城手段，且甚至在官方公布第一例死亡案例前就宣布進入緊急狀態。要離開家中，必須要有書面外出目的證明。自3月24日至4月19日間，警方共開了二十萬張罰單給違反禁令的人，罰單總額約八千五百萬美金。

羅馬尼亞社會學家Barbu Mateescu說，大多數羅馬尼亞人都有維持社交距離，但罰款不是唯一理由。因為很少羅馬尼亞人相信，若染上武漢肺炎，該國殘缺的健保制度能治癒他們。有些人回想到80年代的食物短缺，接著就馬上轉為危機模式。Barbu Mateescu稱羅馬尼亞是歐洲諸國中，對艱難時刻準備最充足的國家，是個異數。

跟羅馬尼亞相同，許多低信任度的東歐國家也祭出了暨快又狠的封城令。塞爾維亞、希臘跟其他巴爾幹半島國家都近行宵禁。克羅埃西亞要求城際移動時需要政府許可的文件；波蘭是首批關閉國界的國家，並禁止十三歲以下的孩童獨自外出。購物者必須要帶著拋棄式手套，在外需要戴口罩等措施。

這樣快速、嚴厲的措施幫助東歐各國避掉大流行。波蘭、羅馬尼亞的死亡率跟嚴重的法、義、西相比，僅不到10%。較低的檢測率只說明了部分原因。

不意外地西歐封城最嚴厲的國家，也是那些死亡率最高的。法、義、西的公眾集會、社交拜訪都被禁止了，非必要的公司被要求停業，公司、海灘都被要求關閉。法國僅同意在家中一公里內的地方運動；義大利則是兩百公尺，西班牙則至5月2日都禁止。法國警方至4月3日為止就開出超過四十萬張罰單。西班牙則接近八十萬張罰單，且接近七千人被逮捕。

比較沒那麼明顯的是，這些嚴厲的封城作為，反映出的是廣泛的不信任。跟義大利人相比，法國人跟西班牙人甚至更覺得多數人不可信任：大約只有20%的人認為他人可信任，跟波蘭差不多。也僅有約25-30%的人相信政府，只有瑞典的一半。有些人同意嚴厲手段是因為他們不信任同胞，正如一位馬德里的書報商所說：「這是必要之惡。這邊的人仍然接吻跟擁抱，他們用同根湯匙吃燉飯。」

如果互信較低的東歐國家做得比西歐好，部分也是因為運氣好。協助收據武漢肺炎對應嚴格程度數據的牛津大學政治學家Thomas Hale說，東歐國家基本上都較快就採取嚴厲措施，但也可能是因為病毒比較晚才傳播到東歐，而義大利爆發已是很好的警告。

在此同時，歐洲高互信國家的居民，對應起來相對從容。德國沒甚麼對抗性的政策，荷蘭則執行所謂智慧封城，關閉學校、餐廳但允許三人社交。除了需要保持一點五公尺社交距離外，外出沒有甚麼特別限制。荷蘭總理呂特(Mark Rutte)說人民「以大人的方式被對待」。

而瑞典完全沒有封城。雖然瑞典人被要求避免非必要旅行，但學校、餐廳都繼續開放。瑞典歷史學家Lars Tragardh說，我們是「負責任的自由」。根據Thomas Hale的統計，瑞典、德國是唯一從未採取最嚴厲手段的歐盟國家。

瑞典人跟荷蘭人遵照政府的建議：根據Google數據，人流移動減少了40%。但法國跟義大利減少了80%。令人擔心的是，荷蘭、瑞典的武漢肺炎死亡率，比鄰國高出不少。荷蘭的死亡率是德國的四倍。而跟嚴格封城的丹麥比起來，瑞典的死亡率也是丹麥的兩倍。

這表是在大流行期間，信任是一把雙面刃。高信任度國家可能會像過往一般，在經濟上表現得更好。但從公衛角度來看，高互信可能使荷蘭人和瑞典人陷入一種虛假的安全感。目前，大多數荷蘭、瑞典人對政府的反應感到滿意，但大多數羅馬尼亞人也是如此。也許這將有助於縮小歐洲之間的信任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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