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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s May 28th 2020

香港人想要兩件事：能選擇治理自己的政府，以及遵從法治。中國共產黨認為兩者都太駭人，讓許多人以為中共會派軍隊鎮壓去年香港的大規模示威行動。中共沒這麼做，反而靜等機會來臨。當全世界都在與武漢肺炎奮戰、且因為社交距離無法大規模示威的此時，中共用了一種更安靜的方式，讓外界知道誰才是老大。這威脅到全球的廣泛認知 — 且不只是對香港而已，還有南海與台灣。

5月21日時，中國宣布那些對中共可能造成威脅的香港人，將服膺於黨的憤怒之下。由北京起草的新國安法，將意圖顛覆、分裂國家定義為犯罪；中國用這樣的法律，在其境內逮捕包括維吾爾人跟西藏人在內的異議份子。香港對新國安法毫無置喙之力，這項法律也讓中國能在香港境內部署祕密警察。這個訊息很明顯，那就是利用恐懼的統治要開始了。

這是迄今最違反一國兩制原則的作為。當1997年香港交還中國時，中國同意香港將享有「高度自治權」，包括言論自由跟公正司法。許多香港人感到憤怒，也有一些投資人感到恐懼。香港股市在5月22日那天跌了5.6%，是五年來最深的跌幅。香港是全球商業樞紐，不只是因為位於中國大陸旁，也是因為享有法治。透過事前已知的規則，公正地解決商業爭端。如果中國不可靠的執法者，能隨意地將共產黨異想天開的想法加諸於香港，對全球企業來說，香港就不再那麼有吸引力了。

中國舉動的影響範圍也不只香港。一國兩制，原本是針對台灣的模式。台灣是一個民主島國，擁有兩千四百萬人口，但中國視為自己的一部分。一國兩制的目的在於，可以表現出「與祖國統一並不需要失去自由」的樣子。在習近平的統治下，中國似乎厭倦再演下去了。相反地，中國的威脅逐漸增加。今年1月時，疑中派的蔡英文總統獲得連任，讓中國認為和平統一的機會逐漸消失。5月22日中國橡皮圖章人大會議開幕的那天，總理李克強語帶威脅地，當提到「統一」時拿掉了「和平」兩字。中國加強了在台灣周遭的演習，且其民族主義者也一直在網路上大放厥詞地說要入侵台灣。

中國與其他國家也齟齬不斷。中國在南海島礁上建立軍事基地，既無視國際法也無視其他較小國家的主權主張。這星期有數百名、也許數千名的中國軍隊，跨越與印度有爭議的喜馬拉雅邊界。這種小規模邊境衝突經常發生，但最近一次的入侵，卻伴隨著中國國營報紙發表了對該片土地的新主權宣示，而擁有核武的印度也認為是自己的。最糟的是，這些與鄰國齟齬的背景，是美中關係數十年來最惡劣之時，破壞了從貿易、投資到科學上的合作關係。

無論這樣的區域實力展現對讓世上其他國家有何觀感，對中國共產黨來說卻是有道理的。中共希望阻止香港的「顏色革命」，儘管他們已盡可能操縱制度，但還是認為這樣的運動會讓民主派接近權力。如果這樣會侵蝕香港的自由、造成經濟損失，那就這樣吧，黨國大老如是說。香港對中國企業來說仍是一個重要的地方，因為能讓它們籌募國際資金，尤其是中美交惡以後，中國企業若要在紐約上市，變得更困難風險也更高。但香港的GDP現在只佔了中國大陸的3%左右，而在1997年時卻佔了18%(因為大陸的經濟自彼時起成長了十五倍)。中國的統治者們假設，跨國企業跟銀行仍會在香港留下據點，單純因為這裡離廣大的中國市場近。他們也許是對的。

川普繪製的的美中對抗圖像，對中國的統治者來說，真是剛剛好。中共認為，權力的平衡，正傾向中國偏好的那端。川普的污辱正好激起了中國的民族情緒，而中共很高興利用這樣的民族情感 — 正如每次美中關係(或其他美國盟邦)緊張時的手法。中國共產黨把香港的民主運動說成是美國陰謀，這很荒謬。但這也解釋了為何許多大陸人對香港的抗議人士嗤之以鼻。

世界其他國家應該要起身對抗中國的霸凌。中印邊界問題上，雙方應該如2018年所承諾的，多討論以避免誤算。中國應要體認到，若他們試著繼續使用南海的那套策略(在有領土爭議的地方樹起建物，要求他人退讓)，那所有鄰國的不信任感都會加深。

在台灣的案例中，中國面臨強力的威嚇：美國法律要求台灣受到攻擊時，美國必須協助台灣。中國決定試試看美國會不會出兵協助的風險越來越高。美國應清楚聲明，這樣做是極度危險的。美國的盟邦也應該一起大聲回應。

香港的選項則相較黯淡。美國－香港政策法要求，美國每年必須審視香港在貿易或其他方面，是否能獲得與中國不同的待遇。但本週國務卿蓬佩奧宣布，事實證明香港已無法維持自治。這讓美國可以對香港出口的產品加稅，正如已施加在大陸商品上的那樣。這是一項很有力的武器，但誤算的影響規模也很大，可能會傷害到香港人，以及讓全球企業、銀行出走。比較好的做法，如該法所提議的，是對傷害香港人人權的官員實施制裁。此外，英國應提供完整居留權給擁有(某種程度上的)次級英國護照的數十萬香港人 — 正如蔡英文在本週對香港人敞開大門。但這些都無法阻止中國將自身意志加諸在香港上，黨的利益永遠高於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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