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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Oct 27th 2012

11月8日中共18大後，一小群身穿深色西裝的男性(也許有一位女性)將會步上人民大會堂某個鋪著紅地毯的房間，面對全球媒體。他們的領導人將會是剛被指派為新任總書記的席近平，三月他也會接任中國國家主席的職位。他背後的一排人則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國的最高領導機關。他們的笑容呆板，背打直。但此精心策劃的安排跟政治上統治面臨的不確定性是完全不同的。

作為世界新經濟強權的統治者，習近平會跟隨著他前任者的腳步，確保經濟成長以及政治安定性。但這個任務已經被證明越來越困難了。趨緩的經濟、腐敗以及層出不窮的社會問題讓中國人民越來越沮喪，也讓政府官員擔心。

要解決這些緊張情緒，習近平可以繼續壓制不滿，也可以放寬黨的控制。下面這個問題將會決定中國的未來：要確保他的國家未來還是如此繁榮穩定，他就必須與過去決裂，而習近平有那樣的勇氣及眼界嗎？

習近平是誰？

對廣受債務以及政治失靈煎熬的西方富裕國家來說，中國的這個自我疑問有點不太相稱。1992年鄧小平所主導的經濟改革，導致了其後二十年的快速成長。過去10年間，現任領導人胡錦濤帶領下，以美元計算的經濟規模翻了兩番。一個全新的(雖然是初步)的社會安全網提供全中國百分之九十五人口某種程度的醫療保險，而兩千年時這個比例只有百分之十五。在全世界來講，中國的影響力似乎也僅次於美國。

中國致富的速度如此飛快，導致中國人民不太煩惱他們是如何被統治，直至最近。今日中國面對一連串的威脅，官方媒體形容為｢犬牙交錯｣。窮人為了分配不均、官員腐敗、環境遭破壞以及土地被官員奪走等諸事惱怒。中産階級則為了食物受污染而煩惱，許多人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而將存款存在國外，申請國外護照。有錢有勢者則為了經濟的巨大利益互相鬥爭。在最近政府召開的某次會議中，一位學者作了一個很好的總結，他說中國現在｢基層不穩定、中層很萎靡、高層大失控｣。

以往中國共產黨可以壓制異議，但現在一般的人也可以在大街示威。他們針對過去禁忌的議題寫書，且通過中國的新興社交媒體及時評論時事。以往僅會被侷限在地方的不滿，如今會在全國引起爭論。一位資深經濟學家在某份秘密報告裡面寫到，如果中國的領導階層沒有好好處理這些不滿，可能引發｢導致社會動盪或暴力革命的連鎖反應｣。

但是，你也不需要覺得中國是因為在革命邊緣，所以才需要花接下來的十年改革。即將卸任的中國總理溫家寶，曾經不止一次強調｢中國的發展是不平衡、不協調也無法維繫的｣。上星期中共的主要理論期刊｢求是｣，發文要求政府｢繼續推動政治體制改革｣。

習近平將其形象塑造成｢人民的一員｣，而黨是代表人民。但這並不是某些西方觀察家所宣稱的精英政治。沒有｢關係｣的人，通常堆積在(社會)底層。中國共產黨長期失去意識形態的合法性，且趨緩的經濟成長也減弱了其經濟的合法性，中國共產黨需要從中國人民的忠誠度上獲得新的主張。

來口深呼吸

習近平可以嘗試多給中國民眾一點點權力。現在共同持有的農村土地，應該要私有化給予農民；司法制度應該要對人民的不滿提出解答；家戶登記制度，或稱為戶籍系統，應該要逐步淘汰，讓農村的人可以移往擁有完善醫療教育系統的城市。同時，他應該要放開黨的那隻手。中國嬌生慣養的銀行應該被暴露在激烈的競爭中；金融市場要反應的應該是經濟信號，而非官方的控制手段；而自由媒體是打擊腐敗最重要的盟友。

這樣的路線對那些輕視西方，堅持共產黨主張(甚至說是其義務)是保持壟斷權力的中國｢左派｣來說，是太超過了。即使那些自稱進步，倡議變革的｢右派｣，對於任何比新加坡一黨專政的提議都會卻步。但習近平應該要走得更遠。要恢復其國民對政府的信心，他還需要冒更大的風險來進行政治改革。

那可能聽起來難以置信，但1980年代僅有鄧小平一人認為中國將會在2050年後進行中央領導直選，而他也無法想像中國即將經歷的轉變以及享受轉變的結果。溫家寶的前任朱鎔基說激烈的選舉應該要在更高的層級舉行，且｢越快越好｣。雖然說中共已藉由限制公民社會的成長導致政治改革更難實現，但覺得完全不可能的人可以看看台灣的例子，儘管是在反共國民黨的控制下，(但台灣)經歷了跟中國類似的情境(且成功)。

最終，本刊希望政治改革能反映在法院上，最純粹的表示方法就是釋放政治犯。政治改革可能會破壞官員一定要是黨員的體制，也可能會廢止各部會內的黨務機關。也可能可以抑制宣傳部強制審查的力量，且廢止人民解放軍僅保衛黨而非國家的信條。

毫無疑問習近平將會阻擾這些。即使如此，一個偉大的人應該膽子要夠大。應該要鼓勵獨立參選人在各級人民大會參選，且參選人應該擁有｢讓選民知道他們想法｣的自由。也應該設置直選政府領導人的時程表，從鄉下的城鎮級跟市的區級開始，也許在這開始前有五年的實驗期；從農村縣級開始，然後地級行政區，最後省級，一路到最後國家領導人的激烈選舉。

中國共產黨過去有強大的歷史。儘管它有許多缺點，但它也創造了老一輩人無法想像的財富和希望。大刀闊斧的改革，可能會讓中國人民對共產黨產生相當大的好感。

當死硬派仍否認有政改必要，且堅持用武力可保持國家和諧，席近平在中國的關鍵時刻掌權。席近平的選擇事關重大，對其他人來講也是。跟強大的中國相比，世界其他國更害怕一個疲弱不安定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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