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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Sep 20th 2014

身為富有魅力的獨裁者，毛澤東的瘋狂統治，讓中國受到重大創傷，導致毛的繼任者們，決心不讓一人獨攬大權，以免憾事重演。70年代末期崛起的鄧小平，十分讚嘆「集體領導制」。責任由共產黨總書記以降的領導人一同分攤；重大決策則採共識決。有時候這點會被忽略：鄧小平自己就在某些混亂時刻擔任獨裁者。但集體領導制，的確讓中國在毛澤東的動盪獨裁統治後，得以重新恢復穩定。

而中國現任領導人習近平，則正在瓦解這種體制。他是自鄧小平，甚至是毛澤東以來，最有權勢的中國領導人。這對中國是好是壞，則要看習近平如何使用他的權力。毛澤東將中國推向社會跟經濟瓦解的邊緣，而鄧小平則是讓中國回到經濟正軌，但卻浪費了政治改革的機會。如果習近平能用手中的權力，來改革中國權力運作的方式，那他可能會帶給他的母國非常大的好處。目前來看，情況還很混雜。

承擔
Taking on the party

讓習近平上演一人秀來代表領導集團的決定，可能是領導集團所做出犧牲。中國有些人一直期待強人的出現；一位同時能去貪腐、弭平日益嚴重的貧富不均，又讓中國在國際上抬頭挺胸(習近平也樂於扛下此任務)的政治人物。許多外商也如此期待，他們期待中國能出現一位粉碎臃腫國營事業，並且結束多年來，中國政府對經濟改革的躊躇不前。

無論當時的決定是怎麼來的，習近平掌握權力，也乘著權力前進。他已經掌握了幾個負責政府、軍事、金融、網路安全等改革的秘密委員會，他的反貪運動是幾十年來最徹底的。反貪運動已逮捕了解放軍的第二把交椅，且將目標指向曾負責中國法政系統的退休高官 — 這是自毛澤東掌權後，遭到調查的最高階官員。軍隊的各將領都很聰明，對習近平表示服從：今年稍早時候，各軍事將領在國營報紙上發表了他們對習近平的愛戴與忠誠。

他也是第一位，請了一個團隊來鑄造公共形象的中國領導人。但他也有受益於先天 — 感謝他的魁武身材(在一個崇尚身高的國家裡，他恰好是自毛澤東以來最高的領導人)。他同時擁有強硬及平易近人的形象，在某個時刻他跟大眾一起吃餃子，下一刻便搭上小巴，而非豪華轎車。他現在是自毛澤東以來，最受歡迎的領導人。

這些都可以幫助習近平完成他的雙重使命。他的首要目標是維持快速的經濟成長，這樣可避免動盪不安；但同時不能過於仰賴房地產跟公共建設的投資，以免這些投資造成債務上的威脅。習近平在去年11月時，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他宣布市場力量將會扮演決定性的角色(即使鄧小平都沒有說這話的勇氣)。自那時起，就有一些鼓舞市場的舉動，比如說過去被國營事業獨佔的領域裡，也開放部分給私人企業；將地方政府所持有的企業股份，賣給私人投資者。習近平也開始戶籍制度的改革。毛澤東時代開始的戶籍制度，其影響是，鄉下的農民若要在城市中永久安頓下來，會非常困難。他同時也鬆綁了自鄧小平時代開始，有許多弊端的一胎化政策。

還要更多權力
More muscle needed

習近平的經濟政策，能否在一片成長減緩的環境下成功，還是未知數。最新的數據顯示經濟減緩的程度，比中國政府預期的程度更快速。而這也同時要看他更艱難之第二項任務的一部分，能夠達成多少：那就是法治。這將會是下月所舉行，中共中央委員會的中心議題。問題會是習近平是否已準備好，要讓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沒有畏懼也不偏袒。

他的反腐行動，說明了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反腐行動，具有毛澤東主義式的特色，那就是忽略制度面。的確，反腐行動讓高官感到害怕，但並沒有對貪腐的根源做出什麼改革：調查機制完全由共產黨掌握，此祕密制度讓忠誠高於誠實，而控制言論自由讓批評噤聲。

習近平必須設立一個獨立機構來反貪，而不是把這個工作交給效忠共產黨的法紀團體跟派系。他也應該要求所有官員都要公開收入、房地產以及其他資產來源。但他沒這樣做，反而大舉逮捕呼籲改革的人士，力道就跟反腐行動一樣大。在缺乏法治改革的情況下，他有重蹈過去領導人覆轍的風險，以肅貪之名打擊政敵。這將會有兩個後果：將有新一波的貪腐，而共產黨菁英的不滿，將會在某個點爆發。

習近平有說出一些正確的事。他表示，希望法院能幫助他將「權力鎖在籠子裡」。有一些小改革，讓地方法院不再那麼唯地方政府是從。但他還需要進一步的行動，廢除共產黨的神秘政法委員會，此委員會負責敏感的案子。共產黨也應該停止干預法官的派任(實際上，人大代表也應如此)。

如此改革的影響將會非常巨大。這意味著共產黨願意不再壟斷權力，接受檢驗及制衡。鄧小平曾說，如果沒有政治改革，經濟改革也會失敗。習近平上個月對官員說，改革要「敢於突破大膽嘗試」。中國領導人應該要記得自己，以及鄧小平說過的話。他應該要利用他龐大的權力，來追尋最大之善，以及改變這個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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