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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Apr 1st 2015

丁家烟的村民靠玉米、馬鈴薯、太陽花跟少數幾種蔬菜維生。他們到附近的天鎮縣城，把多餘的作物賣掉，以購買肉品跟一些其他生活必需品。丁家烟位於山西省東北部，這個村落的土磚屋、佈滿塵土的丘地，讓偶爾造訪訪的觀光客，看不出這裡跟中國其他數不清的、勤份工作確只能求得溫飽的地方，有哪些不同。而丁家烟所在的天鎮縣，僅是592個中央政府認定「貧窮」的地區之一。

中國官方對貧窮線的定義，是年均人收入少於2,300人民幣。但要劃分貧窮村落、縣城的依據，卻非常複雜，且常常在修訂。劃分的依據包含：省內其他城市的貧窮率以及平均收入、通貨膨脹調整、貧窮村落的數目上限，以及如果該村落擁有集體企業(collective enterprises)，就不能被劃入國家級貧困縣，無論所得水準多低。雖然自90年代後，就有數十個村落被劃入後又被刪掉，但總數卻是出奇地固定 — 592個。

被認定為「貧窮」，將會有大量補助。但在丁家烟住了一輩子的73歲長者丁天雨(音譯)說，他沒甚麼感覺。丁家烟多數家庭的年收入約人民幣一萬，可以收到每畝80塊人民幣的補助金。丁先生說，「我有五畝地。若雨下得夠，那還好。而當我收到補助時，我僅覺得好上一些。」

街上有繁華的商店，也有為數不少的高級車在路上跑，以中國標準來看，天鎮縣並不算讓人趕到貧窮。一位餐廳老闆說，補助金被如何運用，通常不會被揭露。「我們被告知，錢進了縣內的合作社，而我們可以申請貸款，但通常貸款只會核給有關係的人。」

山中美景
Beautiful on the mountains

貧窮名單在2012年做了最後一次更新。湖南省的新邵縣被納入。而當地官員在官方網頁上大唱凱歌，在兩年「艱苦奮鬥」、「不為人知的困難」後，宣布了這個「大好消息」。路旁的一個巨大看板寫著「熱烈慶祝」。在全國性的批評後，當地官員承認，使用的字眼選得不好。但他們的喜悅是可以理解的：這樣的官方承認，意味著每年可從中央政府獲得5.6億人民幣的補助。

這個插曲，讓許多人質疑這個制度所創造的價值觀，以及帶給地方政府的反向誘因。去年法制日報一篇評論認為，許多地方政府濫用資金，且編造數據，以符合貧窮縣的認定。負責擬定名單的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去年已注意到資金濫用的情況。二月時，領導小組宣布，被認定為貧窮地區的地方政府，禁止興建新大樓，做「形象工程」。

中國國家電視台也對兩個縣城做了報導。這兩個縣城分別位於寧夏跟湖北，各花了一億人民幣興建新大樓。三月中國年度立法會議召開期間，小組領導人劉永富對這個計畫提出了兩個不同問題。他告訴南方都市報的記者，在2020年前，將會有數百個縣城，被從名單上拿掉。「如果貧窮地區大如縣，那中國社會還能算是全面小康嗎」。

達成「小康社會」，是前任中國領導人的目標，現任的習近平也承襲下來。自70年代晚期改革開放以來，已取得不小的進展。中國宣稱自彼時起，已讓6.2億人民脫離貧窮。有些人則對這些數字吹毛求疵 — 世界銀行說是5億人 — 但很少人會質疑，中國如此大程度地減低貧窮人口，理應獲得普遍的讚賞。

但許多地方仍然很貧窮。自丁家烟往上坡爬，有個更小的村落稱為丁元窯(音譯)。位置更高，意味著水資源更少。僅有90位居民，他們說在扣掉買種子跟肥料的錢後，每年只能掙得一千人民幣。有些人有摩托車、電視，他們也很感激擁有基本的醫療保險。當被問到說有沒有收到補助金時，他們都笑了。他們同意，30年前開始供電的舉措，是巨大的改善。但自那時開始，生活中就沒甚麼太大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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