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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Aug 8th 2015

每年的暑假對中國的領導人來說,總是沒甚麼兩樣。每年夏天,他們離開濕熱的首都,前往北戴河的海灘別墅。除了負擔不起奢華之旅的中國人,以及來自西伯利亞,只要有太陽跟沙灘就覺得很放鬆的俄國人來說,北戴河對多數人沒甚麼吸引力。毛澤東開啟了北戴河會議的傳統。他也是為外界所知,唯一一位受到北戴河啟發,而寫下詩句的中國領導人。那是一首帶有憂鬱色彩的詩,詩是這樣結尾的:「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外界認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以及重要領導人,現在都聚集在北戴河;在那邊延續毛澤東的作法,在處理繁重國家大事的同時享受些許的放鬆 — 在海邊會議中,以最高的隱密度,討論未來幾年的國家策略。習近平可能會在會中反映,在他執政的這三年來,中國改變了多少?經濟上的成長,是二十五年來最緩慢的一年。中國股市在七年前的金融危機後,攀上最高點,但又在上個月崩盤。曾被譽為經濟奇蹟,但中國現在是不祥之源:眼見最新一波全球大宗商品價格的崩盤。

習近平喜歡把放緩的經濟成長稱作「新常態」 — 這是可喜的跡象,意味著中國變得比較不那麼仰賴由信貸帶起的投資。但黨內菁英對於要讓經濟保持在多快的成長速度,才能防止金融動盪導致的全面危機一事上,產生激辯。在習近平上任後一年,他曾承諾要讓市場力量,在形塑經濟上,扮演「決定性」的角色。習近平政府拙劣(又反效果)地捧高股價,讓人懷疑他的承諾。

驚濤駭浪
Stormy waters

在北戴河會議的討論中,一定會有某些官員指出,這次的股市事件,就是市場自由運作會出差池的證據。其他人則會建議,剛好相反,中國現在還是需要經濟改革,這有助於避免陷入日本式的長期成長停滯。很大程度將取決於習近平聽取哪個陣營的建議。在1988年的北戴河會議中,中國當時的領導人鄧小平,在反對經濟改革的聲浪前猶豫了。他迎合保守派,點燃了政治上的分裂,也因此隔年更爆發了全國性的民主運動。以天安門廣場為中心的這場示威,幾乎推翻了共產黨。鄧小平直到1992年,才讓他的改革計畫上軌道。

中國的領導階層,顯然並不希望發生任何類似引爆天安門事件的分裂出現。但表面可能更容易迷惑人。跟前幾任的中國領導人相比,習近平有著非常不同的色調。他重寫了中國政壇的規則,他大權獨攬,讓鄧小平的「集體領導制」實際上已失效,同時又以前所未見的規模、強度,對貪腐宣戰。最新一波被設為目標的高階官員,是前解放軍上將郭伯雄;他在7月30日那天被開除黨籍,現在則面臨貪汙審判。另外還有十數名將軍、超過五十位的部長級官員,上千名的較低階官員,都面臨同樣的命運。這代表著習近平力量很強大,但也意味著他樹敵很多,或是忙著樹敵。上個月開始圍捕了超過兩百名維權律師一事 — 近幾年來最大的圍捕行動 — 也暗示著他的缺乏安全感。

習近平跟其他官員在北戴河談了甚麼,不會對外公布;官員也不會有任何暗示歧異的言語出現。共產黨內的各種角力,給外界的感覺,就像毛澤東的詩「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一樣模糊。中國近期的經濟數據,也許並不全然讓人感到舒服 — 也不是都可靠 — 但至少這些數據說明,成長還在持續。相反地,習近平統治下的經濟低迷,對那個想合理化「中國崛起」的世界來說,讓人感到不舒服。那些擔心中國發展的人,應該少放一點注意力在股市(這是衡量一國經濟最不準確的指南了)上,而應多放注意力在潛伏於政界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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